番外：昊天篇 4

天帝着寝衣坐在床榻边上，不停地边抖腿，边琢磨着：我怎么喝醉了？没有做什么丢脸的事吧？这房间怎么这么陌生，我现在在哪儿？

几连问之后，门被推开了，他立刻端正坐姿。

进门的是褚璇玑，来送他洗净烘干的外衣。

褚璇玑笑道：“陛下，您醒啦。”

“璇玑？这里是少阳派？”

“是啊，陛下喝醉了，正好让我姐姐遇见，姐姐自作主张，把您带回来了，请您见谅。”

“无妨。”昊天不自在地咳了下，有必要让她明白，“朕此次下凡，乃微服私访，考察民情，你不必将朕的身份告知他人。”

“额……”褚璇玑为难，艰难地开口，“您和昊辰师兄……您和帝君容貌相似，修仙三大门派……都见过帝君。”

“啊？”昊天惊讶，司命那本《三界恩怨录》里写了，柏麟哥在人间时，施了障目法的，以前的司命，这么不靠谱的吗？

算了，柏麟哥在人间用了真身，他也没必要遮遮掩掩。

昊天窸窸窣窣穿上外衣：“璇玑，你们少阳派有吃的吗？朕饿了。”

莫名的，褚璇玑想到了腾蛇：

——老头儿，你说完了没有，可以吃饭了吗？我饿了。

她愣了愣，眨眨眼，缓去酸涩，方回道：“早就准备好早膳了，陛下请随我来。”

褚玲珑和钟敏言在门外候驾，他们走出房门，褚璇玑便向昊天介绍：“陛下，这是我姐姐玲珑，还有我们的六师兄，也是少阳现任掌门，敏言师兄。”

两人齐行礼：“拜见天帝陛下。”

昊天摆摆手：“免礼免礼。”

这位天帝陛下仍有些少年心性，身上并没有昊辰师兄那股疏离的冷意。

褚玲珑终于骗不了自己，他不是昊辰师兄。

去往膳堂的路上，经过一片竹林，昊天恍然道：“原来我们在旭阳峰啊，就是柏麟哥在人间时修炼的地方。”

“是的，陛下。”

“司命的书里说，柏麟哥酿的葡萄酿很好喝，天宫已经没有了，你们这儿还有吗？”

钟敏言和褚玲珑都不接话，只有褚璇玑回道：“还剩一坛。”

昊天看他们不舍的模样，想来那也是仔细珍藏的最后一坛了，他不为人所难：“朕只是随口一问，你们不必放在心上。”

“谢陛下。”

在少阳待了几日，昊天也知道了，如今的旭阳峰上，褚璇玑和端清都是管事的人，可真正的守境长老之位，是空着的。

上一位守境长老，还是柏麟帝君落身凡尘，所化身的凡人昊辰的授道师父，恒阳长老。

这个位子为谁而留，不言而喻。

昊天也不多问。

钟敏言垂眸未语。

——师兄，他日我继任掌门之位，你会当旭阳峰的守境长老吗？我们，可能像师父和恒阳师伯那样，相互扶持，一起守卫门派？

他曾回他，将来不管谁为旭阳峰长老，都会忠心守卫门派，辅佐掌门。

可不是他，便不同。

腾蛇和青龙也来了。

昊天与腾蛇一道，进那人进过的藏书阁，走那人走过的竹林小径，看那人守过的少阳秘境。

腾蛇红了眼眶：“一切，还是从前的模样。”

帝君，很多人都念着你啊。

昊天轻声叹息：“如今，记着他，想着他，念着他，也是我们唯一能做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