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至：林地风貌（6）

上方一条飞桥上，一位原本在行走的红发少女应声止步，探头向下一看，也兴奋起来：“玫珞希尔！”

她加快脚步下楼，转眼间已到玫珞希尔和吉瑞安的面前。吉瑞安发现她臂上并无埃丝缇纹章。

玫珞希尔笑着为他们介绍：“吉瑞安公子，这是我的朋友卡兰玟，她是预备医师。卡兰，这是吉瑞安公子，河谷城城主的独子，河谷城的继承人。”

吉瑞安与卡兰玟互相见礼。玫珞希尔打趣道：“卡兰，你是不是方才又被迈诺尔大人训了一顿？”

“别提了，”卡兰玟立刻垂头丧气，“每次我同迈诺尔大人请教过后，就觉得自己永远别想成为医师。他总能在我试开的药方中挑出一堆毛病来。”

“知足罢，他愿意亲自指点你就很好了，”玫珞希尔说，“现在医疗室病患不多，每天不知还有多少学生找他，他连见都不要见的。”

卡兰玟勉强扯出一个笑：“嗯，我先回去继续钻研。”她转向吉瑞安：“吉瑞安公子，失陪。”

吉瑞安与她又向对方行礼，然后卡兰玟径直离开向下层去。玫珞希尔同他在底层绕了一圈，走向通往医疗区第二层的阶梯。同样地，王宫各层之间阶梯众多，她选了最近的一条路。

玫珞希尔边走边说：“现在公子知晓了医疗区的位置，在森林期间若有需要，就可以遣侍从来寻医师。第二层开始有重伤员了，虽然很少，但我们还是不打扰的好。公子还想到中间柱内去看看么？”

吉瑞安摇头：“医师们也不便打扰。”方才玫珞希尔和卡兰玟交谈时，为表对他的尊重，说的是通用语，吉瑞安能够听懂。他也开玩笑道：“听卡兰玟小姐所说，迈诺尔医师似乎脾气不太好，我就更不敢进去了。”

“也没有，迈诺尔大人是王国首席医师，又身兼卫生部长之职，平日里冷静得可怕。他近日在研究几种新的药草，听说不大顺利，不愿被打扰也能理解。”

玫珞希尔说到这里，忽地轻笑一声，吉瑞安又是一惊。她接着说下去。

“说来其实是卡兰玟自找的，那几种新药草里有一株就是她拿来的。当时我们几个朋友在森林里放风，她无意中发现了它，直接采下就拉了我回来呈给迈诺尔大人看。这下可好，害苦了自己不说，还连累许多同仁。”

吉瑞安也笑起来：“卡兰玟小姐很有医师天赋。”

他们上到医疗区顶层，玫珞希尔道：“其实这三层都还有巡逻队宿舍区，但他们都忙得很，我们就不要过去了罢。”

吉瑞安点头同意。于是玫珞希尔直接引着他向王宫第五层去，在阶梯上又犹豫起来：“第五层全是巡逻队宿舍和各类仓库，没有什么意思；第六层大都是王国各部门办公区，无事也不能进的。”

“那我们直接去第七层好了。”吉瑞安立刻会意。

玫珞希尔便带他接着向上。她经过方才与卡兰玟的交谈，心情轻松许多，向吉瑞安介绍道：“第七层都是王室、贵族和其他官员的住处。别的住所我们不好私自进，但是我可以带你到王室居住区内的大起居室去坐一坐。虽说王室居住区等闲不得进入，父亲母亲也没有同我提起过相关事宜，但我们只进起居室应该没有问题。”

吉瑞安问：“所有贵族和官员都住在王宫中吗？”

“不是。也有住在宫外的。”

他们说着已进入第六层。通往王室居住区的甬道很长，且其内终于不再像之前的甬道一般只有灯盏、火把、边上的长椅和偶尔几扇窗，而是多挂了好些画。

前面一段数十幅风景画，绘着森林各处的四季风光。玫珞希尔知道吉瑞安走了半日一定很累，请他在甬道边其中一张长椅上坐下，她也坐在他身旁，任他举目欣赏这些画作。

吉瑞安的目光扫过春日繁花、夏季碧波、秋时金林、冬月雪峰，停在一幅绘了宏伟城堡的画上。城堡看着像是他在书中所见许多王宫的制式。

玫珞希尔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轻声道：“那是旧都阿蒙蓝克，现在为邪恶所占据的多古尔都。”

吉瑞安见她有些难过，故意引开话题：“等我们走到王室居住区入口，卫兵不会拦住我不让进罢？”

玫珞希尔知他意在引开自己思绪，心中感念，也故意思索片刻才回答：“他们如果拦你，我就只好对他们说你饿了要吃东西。虽说我自己坐在这里吃东西也无所谓，但是不能让你也跟着我坐在这里吃啊。”

吉瑞安诚恳应道：“既然殿下无所谓，那我也无所谓的。”

玫珞希尔扑哧一声笑出来：“那也不行，这不是待客之道。”她认真道：“真的，此时正午已过，你一定饿了。其实我们平日进食没有人类频繁，但是我可以在厨房找一些茶点什么的。每一层都有厨房，很方便。”

吉瑞安确实觉得饥饿，也就没有推辞，站起身道：“我们接着往前走罢。”

于是他们继续向前。风景画过后是对一些场面的描绘，其中有吉瑞安方才在正殿四壁石刻中见过的重大事件，也有宴饮、舞会、竞赛、童戏之类。

这之后就是王族成员的画像。玫珞希尔一一讲与他：欧洛斐尔王独像，欧洛斐尔王与瑟兰迪尔王储，瑟兰迪尔王储与莉诺瑞尔王妃，瑟兰迪尔王独像，瑟兰迪尔王与莉诺瑞尔王后，莉诺瑞尔王后独像……

渐渐地，画像中开始出现另一个精灵，玫珞希尔的声音中明显多了几分黯然：精灵王夫妇与新生的莱戈拉斯王子，瑟兰迪尔王与莱戈拉斯王储……

吉瑞安这次当真无措，又不能贸然打断她，只有暗自期盼关于莱戈拉斯王子的画像快些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