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世隐今个莅临我这儿的贵人也还真是挺多。
略微抬了下眸,隐隐的猩红色,合着眉宇间一抹灼人的牡丹。
悠闲喝茶明世隐不禁抿了下唇,半撑着下巴,向着缓步走来的那人微微颔首。
这么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举手投足间却宛若一只正巧心情不好的危险蟒蛇,长年打磨的锐利尖牙,随时都足以致人于死地。
拥挤的情况始终还是得不到任何缓解。
长安的这盘棋,混杂而入的棋子和棋手近来纷纷扰扰的愈来愈多,甚至连一向不问世事的,日之塔的势力都有那么一星半点的兴趣插上一脚。
这片沉睡故土的过去。
他决不会让谁有机会将之掀开。
诸葛亮孔明远来叨扰,还请大人见谅。
他并不是矛盾的开端,却绝对属于其中的某一环,就像是那纷纷攘攘的百家街道,千川百连。
缺口和绝路皆是繁多。
明世隐行了,客套话我也听的够多了,有事快说。
摩擦几下指尖的白色玉棋,那孩子,连平时宝贝的跟命似的珍贵器具都忘了收走。
院中盛放的牡丹似乎也随着他的离去显得有些不自觉的萎靡。
又或者,也不过是,他的错觉一场。
拨开一株垂地的杨柳,纷纷攘攘走过了大半个学院。
变了的没变的。
白瓷砖瓦,宏伟的外形逐渐多占了些地域,错综复杂的竖条纹路,正前方最顶上的老旧钟表。
倾斜的阳光肆意散落在各处,混杂着些不易察觉得浮光掠影。
浅塘的荷花迎着清风,绿叶簇拥着略过一汪涟漪。
就像是沉浸于某个再也不愿清醒的幻梦。
于烟火尘埃中最贴近世俗又不属于世俗之物。
缠绕着浑身滢亮的蓝蝶,昏昏欲睡却还是坚持抬头对他浅笑。
墨绿色的短发随风飘散至最深遂的夜幕星河。
这么说起来……
和现在一样啊。
——蓝色的大鱼被步行替换,抬手接住一片正巧从眼前而下的碧叶,蝴蝶慵懒的停在发间,修长的身姿合着有些宽松的外套。
保养细腻的皮肤似乎是吹弹可破,出去红润之外带着几分病态的苍白,眸中满是星辰和大海,微红的眼角恍若下过雨般显得透亮。
他甚至不敢出言去打扰。
本以为只是重名。
庄周你好,我叫庄周,字子休。
似乎是注意到了他,两双眸都在彼此中望见了自己,庄周撩了下发丝,柔和着眉眼对着那人浅笑。
好久不见啊,小医生。
扁鹊秦……缓,化名扁鹊,字越人。
星星点点的白花摇曳于树间。
长安的四季似乎永远都是如此的生机盎然。
人来人往的热闹街道,各式各样的叫喊声传入耳,天生听力便异于常人,走走停停,百里守约在如此嘈杂的环境之下,还是不免觉得拥挤和难受。
从长城出来后便一直沉默不语的铠,此刻倒是心细,认认真真的伸手将身前人的耳朵蒙上。
莫名一抹温热感传来,抖了抖耳朵的守约有些不解的侧头望向身后的男人。
那人明显比他高出半个头的身高,阳光投射下的阴影将他完全的笼罩。
百里守约阿铠?
虽然是才认识不久,他却已经习以为常的这么亲昵的唤他。
依旧沉默不语的高大身影,举手投足间却显出些许的小心翼翼。
失去记忆后的不安,或许还是会憋不住地表露。
睁开眼时第一个入目的那抹身影。
迎着漫天的黄沙和艳阳,小心的为他扶去满身的狼狈,精致如玉的面庞,在这常年的乱世争纷之地竟是意外没有半分油腻。
温柔的触感丝毫不吝啬的落下。
安抚他所有的惶恐。
百里守约怎么了……待在这里很难受吗?
半天得不到我回应,稍稍踮了下脚的守约满脸担心的将手放在他额头上,好看的柳眉微微蹙起。
铠没……
不想为他徒增烦恼,铠默默甩了下头表示自己没事。
百里守约好吧,后面有事儿一定要说知道吗,阿凯。
不自觉摇了下尾巴,还是有些不放心的守约主动牵起那双微带些冰凉的大手。
灼人的温热环绕着整片空气。
很暖和。
一字一顿,背脊直挺,下笔利落干脆。
半手拢袖,眉目淡然,帘边的鸟儿歪着脑袋观望。
栩栩如生的水墨牡丹,一身青衣于薄雾中若隐若现。
曾为奴婢,至今梦里仍充斥着那些染上血色的艳花。
“啾啾啾……”
突兀的急促叫喊,上官婉儿微顿笔锋,犹豫片刻后放置一旁,半完成的画作,亦如还差一步之遥的追寻。
她不会背叛,也愿意相信。
只是……不喜欢坐以待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