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Boom（上）

简介：佐助在赎罪之旅中偶遇樱，他决定抓住机会了解她。她无法透露自己出来的目的，并为二人不断失去的牵绊而恐慌。战后，所有人都抛弃痛苦向前走了，樱发现自己无法再集中查克拉。活下去亦或归处，重新开始，还是身边那个人吗？

正文：

樱一直相信自己会再见到佐助，可以在心情愉悦时，可以有愤怒，甚至悲伤、受伤，但不是一种她从未有过的虚空。

相遇的场景是野外的自由天地，没有木叶集结号，没有路人熟人仇人，只有草药的味和麻雀的歌。他表现得像是等了一会儿了，提着她的包。

宇智波佐助“不要在此过夜，往前走有店家。”

樱看着他前行几步，回身，别扭地伸出手指。

宇智波佐助“去吧。”

樱点点头。佐助习惯性地跳上树，见樱沉稳地踏碎了一地落叶，他随着她走，以为她只是劳累，免了查克拉。她的鞋湿着，粘上了枯叶。他在树上问：

宇智波佐助“你站在河里时间很久，为什么？”

樱偏偏头，暮色掩去了脸上的苍白。

春野樱“佐助君，你见过几个完全水性的忍者？他们能在水里活吗？”

宇智波佐助 “水里空气不足，施展忍术也没必要一定呆在水里。”

佐助看着她。

宇智波佐助“你在练水系忍法？你本来就是医疗忍者。”

春野樱“这里不是木叶，我还可以有别的身份吗？”

这句话是肯定语气，她在笑，突然停下来，看着手掌的草药渍，在嘴上抹了抹。这样的放空，是他没见过的樱，不对劲。

也并不是不对劲，只是和佐助计划中的情节不符。他知道两个人会有推推阻阻，也不想一下子回忆到过去，这次遇见她时，就像走了一段十分无聊的路途，突然在荒野尽头出现了采药的她，几乎要说上话了，她却往水里去，待到觉不着自己在背后。她在想什么？

战争，愧疚，失去。他知道大家都在恢复，时间对大多数人都是宽容的，而佐助已经接受了它给予自己的那部分残忍。按理说樱不应对自己生疏，这两年他们却是一直信件联系，木叶的事情也都是通过她，她是第一手，也是唯一一手的交流者。他已经知道了木叶众多部门的复建，卡卡西的理念很好，同期忍者都在带新人，樱的医疗室也在搞实验。

她看起来只是暂时出任务，头发乱得就像十二岁时那样，直让他有一种强烈的谈话欲望。在客店门口，夜色已完全笼罩，留给彼此的时间如果不抓住，就很难再切入。信上的话太含蓄，即便总是活在沉重里，他现在也有了一点希望。迎着姜黄的灯光，佐助等着樱攥钥匙上楼，又检查了一下兜里那个礼物盒子。他已经被人打败了一次，现在或可以释放一些坦然的东西。

背包哐当落地，樱来到窗口，将一下午采的草药尽数撒向夜风。不过三周时间，她已经放弃了自救。找不到，不对症，症为何？什么都没发生，什么都失去了。战争中没有流失的查克拉，到了现在化为一团废气，她和同伴们的胜利没有被剥夺，她自己的背影却还是没了意义。无法延续曾经活下来的勇气，樱在过去每一个凌晨都在思考，她在实验室的灯闪闪烁烁，没人愿意打扰，朋友们活在她身边，手里都拿着要立刻完成的工作清单，施展自己的成熟。樱不在意他们做了什么，天赋仍有差别，她也有天赋，就是查克拉的控制。于是，当她在纲手办公室，查克拉手术刀和演示的医疗材料一起爆碎，面对被溅了一身黏液的众人时，她第一次感到，战争中都没有打倒人的绝望已在她头上倒计时。

重新认识忍者世界，要从身边的忍者开始。这是最简单的路，却不是宇智波的路。他晚了两年，躲了两年，傻了两年。等苦难化为平静，再去面对那些美好和残酷，面对你伤害过、同时也给你心里留疤的人，佐助觉得值得。这两年平静地一闪而过，他与樱的交际没再给她带来伤害，很好。那么给她一件挑了三条街、定制半个月的礼物，也会心满意足地接受吧？佐助是有心计的，比起忍术，他读心的天赋才是宇智波最可怕的地方，对付最恨的敌人也绰绰有余。他只对樱用过一次，最后演变成了杀机，惊讶于那时的自己，更纠结对樱的感觉。必须要完成这一件事，把玉镯套在她手腕，使她意识到不能让手腕过分纤细，进而保重自己，进而有解开心结的可能。现在他坐在樱的对面，礼物就在口袋里，等待温润亮相。

春野樱的手指摩擦着茶杯。等待和宇智波喝一杯茶的时间有多少？隔着一个战争，一场月圆，无数拳打的疼痛。经历了常人没有的艰辛，一切却成了虚无。佐助君不可能没有发现她的查克拉没了，也不可能没看见她昨夜噩梦导致的眼圈。他在玩什么？虽然庆幸佐助没在她查克拉毁灭的那天现场，没看到同事们的惊恐脸，没看到纲手苦想多日未果的问号脸，更没看到鸣人主动发誓为她保密时的扭曲脸，但是——她不能集中查克拉了。不是没有一个参考例子：洛克李。如果让她回到十二岁，她会很开心和李一起练功，而不是像现在，努力多年刚树起的背影轰然塌了，其他人早就向前了一大截。她觉得，只有自己能结束这个笑话。偏在这时，宇智波开口了：

宇智波佐助“我的旅行差不多了......我想回木叶了。”

随后是镯子，这是他的邀请。他赎了罪劫，要回家了。写轮眼看见的不再只是血，他想第一个和我分享幸福。而我，春野樱，刚告别了幸福。套上这个礼物，断绝了我去做一个普通人的退路。查克拉散了，身体会怎么变化？五感七窍，五脏六腑，等待我的是什么？这些情景要叫那个貌似解脱的人在身边看着吗？

樱举起手臂，让镯子在阳光下闪耀。真美，必须给他回礼才行，而春野樱的回礼一定是深刻的。她起身，双手捧在胸前。

春野樱“佐助君......你的旅行没有结束。”

佐助抬起眉毛看着她。她的眼睛在诉说灵魂。

春野樱“还有一个关于你我的旅行，在回木叶之前，我想我们都需要它。”

佐助的印象里樱一直是倔强的代名词，虽然战后这两年她的粉毛已捋顺，那只是把倔性往更深层埋了，往昔炸裂的情绪尽被锁入眉宇，这一点和过去的自己竟相似了。但她的悲怒是心不在焉的，仿佛不需要寻找答案，没有历经风尘却已了然结局。这怎么可能。忍者的一生都在路上，结印如作茧，修炼为破茧，循环往复。春野樱想要在二十岁就停住步伐了吗？可她约了这次旅行，而且拒绝重游出现在佐助脑海里有关他们的一切“故地”。

春野樱“想要去一个和佐助君送我的礼物一样陌生又美好的地方。”

她如是说。

春野樱“毕竟我这回出来，没有把自己当作春野樱。”

为什么不想当春野樱？佐助注视她踩着河面石头走，她老是往水里去，浸得皮肤红红的，任小鱼游在腿间，却突然松了筋似的滑向泥沟。急抓住她的手，悚异的想法再也无法自我否认。

宇智波佐助“你的查克拉出了什么事？”

春野樱 “我的查克拉没出任何事”

她在挣出手，佐助踏着水花靠近。

春野樱“奇怪的是，你回到我身边之后，有什么发生了......”

她尽量平静地说完。从那天佐助站在她背后，不，在他的视线一早刮过来的时候，全身的能量块不可控制地流向皮层，她看着指尖冒出的绿色光团，这次不经滞胀的过程，直随空气消失。和他并肩而行的每一步，都能感到它们在体内各处分解。她呆在水里提气，冰与热在肌肉间跳动。他的手指抚上来，体内的粉末运动得更加绝望。分明不再以敌对立场，不再用冷硬的话语相撞，恐慌却一点点撕开他们的距离。来不及了么......

宇智波佐助 “你在说什么？”

所有的变化都逃不过写轮眼，樱的查克拉却像一盘乱棋，看得见，抓不住。手镯的光一道道掠过她的皮肤——胳臂，想起酸噬、岩浆、时间漩涡；颈脖，想起淬毒、雪山、月下刀影；额头，想起气啸、兵粮、木叶游乐场......一切的景象都还在，春野樱，怎么能不当春野樱？

宇智波佐助“我会帮你的......帮你解决。”

佐助最后挤出这一句。

对面的人迟迟没有动静。佐助松开手，试图去触碰她的脸。你是坚强的，你经历过战争，黑暗如我都等来了明天，樱，你就更不应该.....笑。

春野樱“佐助君，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这样。”

她笑声中带了哽咽。

春野樱“可这次，我不想解决它——春野樱的查克拉，已经死了。”

战后两年，佐助以为稳步回归的曾经，终于在今天，揭示出平静下的异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