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我还有一个小妹的……若她还在的话，或许我不至于只剩一个人了……”蚕师师落寞地低下了头，思绪飘得又深又远。
桑瑾抚了抚虞桑的长发，任她俩思绪万千，抽了一旁的细草叶和着发丝，给虞桑编了个少女感满满的发辫。
等虞桑反应过来，他已经完工了。
蚕师师羡慕地对虞桑说，“你有个疼爱你的哥哥，我如果有哥哥就好了。”
阿娘应该就不会因为生不出男孩儿被阿奶磋磨了十几年，郁郁而终。
虞桑嫌弃地看他一眼，又笑着对蚕师师说，“呵呵，还好还好，我吧，其实一直想要个姐姐…”
没想要哥哥来着。
“你多大呀？我刚过完十九岁生日，我觉得跟你特别有缘分，我们上辈子说不准就是姐妹！”
“是姐妹…
不过不是上辈子…”
虞桑声音小到听不清，她心里却清楚，蚕师师只怕是她的三姐。
“她小你两岁，你们现在就能做一对好姐妹。”
桑瑾对虞桑想善待的人多了几分耐心。他递给蚕师师一包费列罗，铁盒装的饼干，水…
三人席地而坐，两个女孩儿一边侃侃而谈，一边吃喝。
桑瑾偶尔插上那么一两句。
清晨的阳光并不猛烈，照得人暖洋洋的。
吃饱喝足，蚕师师拍拍裤腿起身。
“我就不邀你们去我家坐了，我去摘点野果给你们，一会你们带上吃。”
说完迅速翻身上了石台，消失在林间。
虞桑犹犹豫豫地问。
“你说，我这算不算达成目的，该回去了？”
“这就回去了？不去看看你两个姐姐？”
“唔，看看吧，虽然基本确认了蚕勇就是我生父，不过我是不会认他的！”
“他留在祁家始终是个隐患，要不要哥哥帮你？”
“咦？这么主动？你又有什么目的？”
“靠！我能有什么目的，你一天到晚想些什么？！”
桑瑾揉乱了虞桑一头刚编好的辫子，一通发泄。
这小女子从来不想他的好，简直可气！
片刻，蚕师师满载而归，双手满满的，口袋翻出也全是山间野果。
她一股脑堆到了虞桑的脚边，招呼她每个都尝尝。贴心地用衣裳的里层擦了擦灰尘。
虞桑有被姐姐照顾的感觉，还真就每个接过尝了起来，一口咬剩就塞给一旁的桑瑾。他也没嫌弃，就着她的痕迹吃了。
酸的，甜的，涩的，都有，水份都不太多，野果嘛，土生土长的，长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蚕师师明显很高兴，她交了两个来自大山之外的朋友。
“你们想去哪儿玩呀？”
“林子里头很大，入口风景还挺美的，你们可以去看看。”
“那边是片荒山，死气沉沉的，平时没什么人会去。”
……
“师师姐，我们想去村子里头逛逛。”
“啊？”
蚕师师有点意外，那破村子也没啥好看的。
不过既然桑钰妹妹想去，那她干脆陪她走一趟好了。
人生地不熟，有个熟人带路免去一通麻烦。
“那……我带你们去！”
虞桑回以微笑，她就知道蚕师师会带路。
村子不大，墙面斑驳，房屋稍显潦倒。几乎每家每户都围着一个小院，院里种了瓜果蔬菜和花草树木。
虞桑出生那天，她记得那个小院也是有一种不知名花树的。
这么看来，这里倒是难得的世外桃源，景致无一处不美。
一路走过，没碰上村民。
蚕师师解释，“那一片，土壤肥沃，是集体共有的。”
她往村子后头指了指，“每户有分工，主力大多下地干活了。”
正说着没碰上什么人，人就来了。高瘦黝黑的妇人，肩头挑了把锄头，赤着双脚，小腿上沾满泥巴，大步往她们走来。
人未到，声先至。
“三丫头，你二姐都干了半天活了，你咋还在闲晃荡？”
妇人大嗓门一嚷，聚来好几拨闲人。
“这俩生人哪儿来的？”
“这是谁呀？…”
……
蚕师师挡到了两人的前头，“他们是我镇上认识的朋友，特意来看我的。”
桑瑾二人朝村民点头打招呼。
“哟，上过学的就是不一样，这在外头还交上朋友了！”
天天干农活的妇人，瞧着镇上来的小年轻，长得还不如她们好看，顿时优越感丛生。
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大姑娘，给一个眼神都嫌多的表情瞅他们。
“师师是打算背着你奶去找你阿爹吗？”
“你阿爹都让你姐几个乖乖待在洞天村，还想着往外跑！”
“咱村儿还有几个没娶媳妇儿的小伙，你也该收收心了！”
酸言酸语听惯了，蚕师师没有理会。
“我二姐呢？”
“担水去了吧，今天要担够三十趟。”
“二丫头天没亮就让你奶喊下地去啦…”
蚕师师点头，应该是她跑出来后，她奶就回去折腾她二姐了。
她没有带桑瑾二人回家，而是绕过两处院子，往妇人口中的担水的水塘快步走去。
“走吧！”
桑瑾说了一句。
二人跟在蚕师师后头。
这里地势，旱时旱死，涝时涝死。
村子没通电，不管是日常用水，还是浇灌田园，都要靠人力挑。
人工水塘边，蚕豆豆瘦削的肩膀，吃力地挑起两倍她腰粗的水桶，额头碎发汗湿在两颊。
五官与蚕师师有五分相似，长相更为精致，眉眼间能看到虞桑的影子。
桑瑾幽黑深邃的眼睛眯了眯，这只怕是与虞桑长得最相像的一个姐姐了。
他看了眼妆后的虞桑，好笑地抿了下唇。
应该没人认出她，不说长相，那个婴儿出生就被遗弃了，这家人想必心里有数。
有数么？
难说！
有数，蚕勇还在祁家潜伏窥探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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