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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七十三)花榕倒戈了

咒痕

  此时已是日薄西山,斜阳摇摇欲坠,暮色把天边最后一点红一笔抹成了灰黑。

  我翻进了院子,王府别院很大,整个院落富丽堂皇,雍容华贵,三间垂花门楼,四面抄手游廊。

  沿着阶下石子漫成的甬路,我一路摸到东西厢房,两边各有三四间,一间间探查过去,远见两个身影一前一后从东厢房走出来。

  我闪身于假山一侧,看那男人身形应该是北境王,而身后大腹便便的正是王妃花榕了。

  “你不安心在王府养着,跑到这里来干什么?”啻痕眼中阴戾之气仍然未消,出了厢房看到花榕仍跟着自己,便停住了脚步,回头质问道。

  “王爷的事,本不该我多嘴,只是大婚在即,有些事想和你商量。”

  花榕没有再追问被抓的那个女人的来历,只道是啻痕想玩新鲜口味,不知哪里强抢来的民女,等下她再寻个时机,把人给放了,再慢慢规劝,她不想在他们大婚期间弄得民怨四起,节外生枝。

  “大婚的事情,你做主就行,不用事事问我。”啻痕心生厌烦,巴不得早早逃离,信口说,“我去书房批折子了。”

  言罢,不等花榕开口,便疾步朝书房走去。

  “哼!”花榕气急地轻哼了一声,心道,这别院的书房哪里有公务可言,分明就是借口。她无奈地抬头,看了看天色,向膳房的方向走去。

  终于在假山后吁出一口大气,我蹑手蹑脚地潜进东厢房。

  还好这别院里的护卫稀疏,估计是啻痕专门购置用来金屋藏娇的,周围的安保措施并不怎么森严。

  我毫不费力就摸进了屋内,只见何兰半躺在墙角,整个人看上去有些虚弱,肉眼看上去没有太大的外伤,我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

  “何兰?何......”我冲过去,就要快接近她的时候,突然感觉周围一阵眩光将我整个人反弹了开去,摔了个四脚朝天。

  “哥...是你?...没事吧......”何兰听到动静,清醒了过来,见到我,惊呼道。

  “咳咳......小点声.......”我一阵胸痛气喘,两眼冒金光,双手撑地道,“这是什么鬼?”

  “这是缚网结界。”身后突然有个女人的声音传过来。

  惊得我一跃而起,顺手掏出贴腰短匕面向来人,定睛一看,正是花榕。

  “何云起,这个女人是你妹妹?”花榕看到我的样子,露出愕然的神色,显然,她认识我,但是并不认识何兰。

  “你认识我?”我反问道。

  “椒图对你做了什么?我花榕,你都忘记了吗?”花榕蹙眉凝思,不解地看着我。

  “花榕?”我心下把此名字念了几遍,确定没有相关记忆。

  看到她的孕妇身形,倒是不忍过于狠戾,当下并没有答她的话,只得反转刀锋,说道,“我要救我妹出去,你如果没事,请让让道。”

  她随即嗤笑一声,道,“你怎么还是这么冲动?她身上有结界,你解得了吗?”

  我愣了一下,刚刚被她吓到忘了思考着个问题,就在她来之前,我还被那眩光弹得差点爬不起来。

  “这样,你老实回答我的问题,我就放你们出去。”花榕见我呆在那里不出声,心下了然。

  “只要放了何兰,你问吧!”我收起短刀,眼下我拿这个结界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是快要当娘的人,眼前的这副样子,让人不由得就信了。

  “你是不是失忆了?”花榕问。

  我可不喜欢别人一上来,就问这种私密的问题,坦诚自己的情况,让我生出一种不平等的对视感。

  “是。”可我还是心不甘,情不愿的承认了。

  “那你怎么知道来救你妹妹?”她追问道。

  “有人告诉我的。”我不想透露得太多,毕竟花榕是敌是友,现在并不明确。

  “那你还记得啻吻吗?”花榕问道,语气中透着急切,特别是啻吻两个字,她咬得像是舍不得吐出来。

  “这个名字是熟悉的,但是我想不起来他的样子。”

  其实是我不能去想,好像这个人的样子在我脑子里被扎上了通体的的芒刺,要想看清楚,就必须鲜血淋漓。

  “好,我放你和何兰出去。”花榕露出疲态,似乎撑着最后的一口力气,内心挣扎了千万遍,才开口道,“但是你记得,找法子,替我把啻吻找回来。”

  “这个王妃放心,你不说,我也会把记忆找回来。”我答,“至于和啻吻,我现在承诺不了你什么。”

  这个人的名字被太多人提起,可偏偏我的脑子不给我去想。现在何兰也受了威胁,我再也不可能待在小医堂和椒儿做着岁月静好的春秋大梦了。

  “时间不多了,如果双生的精元,离体超过500个日夜,就会精气消散,神识泯灭。”

  花榕叹了一口气,掌心挥动,一根藤蔓骤然抽到了结界处,只听“滋”一声空中腾起一股黑烟,焦枯的味道在屋内弥散开来。

  “记住,只有3个月的时间,如果你在这个时间内没有办法把啻吻唤回来,那副身躯就将永远归啻痕驱使了。”

  我上前解开何兰的绳索,深深看了花榕一眼,犹豫了半㫾,方道,“在你们大婚的现场,我还会来的追寻失去的记忆的。”

  花榕狠狠地攥紧了手中的帕子,仿佛神识游离,“我想要的人是啻吻,而非啻痕,求而不得,退而求其次,才知黄梁一梦,方觉荒唐至极......”

  她说罢,身形踉跄,手在空中胡乱抓了两下,方才扶住了旁边的雕花木椅,缓缓坐了下来。

  “你没事吧。”我扶着何兰,实在分身法术,只得口头关心。

  “你如果记起了我之前所做所为,会恨不得杀了我。”她神色沧然道。

  这时,大门处传来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我陡然紧张起来,侧身推开了窗户,用眼神示意何兰,她立刻会意,我们一起跳窗而出,何兰还细致地关上窗门。

  身后的屋子传来花榕和啻痕的争吵声,还伴着瓷器落地的碎响,我心道,毕竟花榕是王妃,那个孩子也是啻痕的骨肉,他应该不会太过份。

  这样想着,就顾不得许多,我们脚下没停,疾步翻出最近的院墙,打算逃离别院再说。

  “有刺客——抓刺客——”

  “王妃早产了——快传御医——”

  “汪——汪汪汪——”

  院内几声丫鬟的尖声惊叫,恶犬的狂吠声,护卫队和仆役倾巢而出,整个王府别院被照得灯火通明。

  我带着何兰正准备跳下院墙的时候,一抺反射的寒光投射到我的脸上。

  “刺客在那里——”

  “追——”

  “别让他们跑了——”

  “汪汪——”

  我带着何兰没命地向林子深处跑去,空气中突如其来的疾风带来隐约的腥味,寂静的寒夜响起了让人恐怖的“扑扑扑”的低沉而急促的声音,黑夜中的犬吠声死死地跟在我们的后面,身后几十头恶犬对我们穷追不舍。

  “啊——”体衰力竭的何兰被脚下一根藤蔓绊倒了,恶犬立刻尾随而至,冲着我们扑咬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颈脖处挂的墨羽珠感应到危险,突然震颤起来,倏地打开了里面的天罡阵,银粉簌簌而落,把我和何兰护在其中。

  当下,“轰轰轰”的几声,冲上前来的恶犬接二连三地撞到天罡阵上,纷纷被震得向后弹开三丈远。这声响把我自己都吓了一跳,哪里知道自己身上还挂有如此宝贝。

  “哥,这么厉害的宝贝怎么不早拿出来啊!”何兰仗着膝盖的疼痛,一屁股坐到天罡阵里不走了。

  “我......我不记得了......”我仓惶地听着由远及近的马蹄声,对何兰道,“你能不能起来,这个东西也不知道能管多久。”

  何兰掠了掠鬓边因奔跑甚急有些散乱的秀发,道,“跑不动了!哥,你还有没有法宝啊?”

  我举着匕首,大口喘着粗气,观察眼前的动静。

  天空黑压压的,成了一种密闭的,使人气闷的穹隆。马蹄声如同狰狞的猛兽,呼啸着奔至几步之外,就要撞上的倾刻忽然勒马。马蹄高扬而起,待停后,马背上的人已经翻身而下。

  那眉眼间堆积的都是阴沉,啻痕刚发完火,顺手把花榕推了一把,摔到地上见了血,旁边的丫寰小厮们大呼小叫的让他心烦。

  啻痕冷漠地说:“我不是和椒图说了,让她看好你的么,自己送上门了,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一人做事一人当,找抽就来找我,别祸害我妹妹。”

  一想到这个魔龙狠心得能对着自己没出生的孩子下手,就愤怒得想抽他。

  我抽出背后的水晶剑,自从失忆后,我还没有如此憎恨过一个人。仇恨的滋味让人心惊肉跳,却也能给人打一剂强心针,成就无尽力量之源。

  “嗷,一年不见,记忆没了,脾气倒涨了不少。”啻痕唇边露出讥讽,道,“我劝你还是别找了,省得伤心,就这样做个无知鬼比较好。”

  “我虽然想不起来,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是我知道,我想杀你。”我红着眼睛对啻痕狂怒道。

  话一出口,翻滚着在自己的耳膜炸开,把自己都震了个惊心,我是个大夫,治死扶伤是医道,可是自己都不知道哪里来的想法,第一次直觉想要杀死一个人,眼前的人究竟和我有什么关系,难道他就是我的疼痛之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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