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卷 第三章：目予之殇（2）

四周的树木环绕这一方天地，漆黑的夜空中点缀着点点星光，映照地面的些许火光，平添了几分温暖。

少年背靠着树干，专注地看着怀里的人，时不时抬头望向火光升起的方向。

波风鸣人用树枝拨拉了下火堆，眼帘微抬，正对上少年那双警惕的眼睛，“看样子，暂时是问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了。”

黑眸的主人随着他的视线看向不远处，眯了眯眼。

那样的眼神……

“太弱小了……”宇智波佐助突然道。

波风鸣人扬起脸看他，视线微移落在那个少年身上，湛蓝色的眼眸中跳跃着点点火光，半晌才移开。

“族人被屠戮，让他尝到了仇恨的味道。”鸣人低声道，手上不停地翻动燃烧着的木块。

宇智波佐助盯着鸣人的侧脸，“即便痛恨，悲伤，却依然改变不了发生的一切，徒然升出对自身力量不足的厌恶。”

鸣人侧过脸看着他，黑色的眸子压着层层的灰霾，在火光中尤显得暗沉。

他缓缓道：“在父母被杀的那晚，我曾想逃避，不愿意面对现实，不愿意接受杀死父母的凶手是最崇敬的哥哥这一件事。”

漆黑如夜的瞳眸隐藏着哀伤和疼痛，“灭族之前，看着严厉寡言的父亲和优秀温柔的哥哥，我曾想过我的未来，就是变成像他们一样的人，不，不止这样，想要超越他们，成为父母的骄傲。”他静了一瞬，似是想到什么不好的回忆，他的眉头猛地收紧，“后来，当所谓的家破灭之后，我的未来坠入黑暗之中……”

波风鸣人静默着，手上的动作微地一顿。

“我看过宇智波禁地里石碑的内容，写轮眼的秘密和开启的方法，杀死最亲密的人，获得开启万花筒写轮眼的能力，与此同时，对兄长的憎恨也一步步地指引着我。”

“所谓的未来，也仅仅是获得力量继而手刃另一个宇智波罢了。”宇智波佐助握紧手中的草雉剑，脸上的肃杀仿若凝固的霜雪，冷得彻骨。

“曾经有人教会我一件事，”波风鸣人的眼睛里沉淀着深重的情绪，他看着宇智波佐助，道“眼睛所看到的，未必是真相。”

黑眸微愣，眸色渐深，他回看着鸣人，道：“你知道一些事。”他的语气笃定，似乎猜测到了什么。

波风鸣人自嘲地笑了笑，“佐助，在试探我吗？”

宇智波佐助听到这话，脸色瞬间沉下。

“不管是不是试探，该说的我都说了，所谓真相是什么，只能靠自己去寻找，无论是你的，还是我的。”鸣人的声音很轻，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之吹散，拍碎。

“曾经，有个朋友……”鸣人思索着措辞，“不，也许在他看来，我连朋友都不算吧。一夕之间，他失去了亲人，失去了一切，最终走上了复仇的道路……”

“你阻止过他？”宇智波佐助不知为何问出这样的一句话。

鸣人看他，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最后，怎么样了？”状若不经意地问道。

“他完成了复仇，只是，一切并不是他所想的那样，但他没有回头，朝着认定的方向继续前行……”

宇智波佐助看着那双低垂的眼眸，心底升起绵绵刺痛，“你觉得他错了？”

“不，没有人有资格判定选择的对错，”鸣人道，“只是，看着他一个人孤独地前行，我……”鸣人的话戛然而止，他有些错愕地看向宇智波佐助，半晌，恢复了平静的面容。

“抱歉，说了无关紧要的话。”

宇智波佐助抿紧唇瓣，神色半隐在阴影之中。半晌，低沉的嗓音响起，“也许，那个人的心中至始至终只有仇恨。”他握着草雉剑的指节泛白，胸腔里翻滚着酸胀和莫名的妒火，他咬紧牙关，说出了一句冷冰冰的话语。

波风鸣人苦笑了一声，“是吗？”

黑眸怔愣，别开目光。

明明是希望眼前的人能够斩断和过去所有人、事的联系，可却在看到那双湛蓝色的眸子里满溢的悲哀，他便难以忍受地懊悔说出口的恶意。

“清木！”

一声惊喊唤回两人的心神。

目予清木捂着胸口，嘴唇发白，不时溢出些许痛吟，额上密密麻麻地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他怎么了！你不是说他只是昏睡过去吗？为什么会这样！你们对他做了什么！”目予直荧像只受伤的孤狼低吼着，紧紧抱着怀中的少年。

波风鸣人拧着眉，阖目后单手指印，只见一道金光散开，一些密密麻麻的符文清晰地出现在少年的心脏处。

“这是藏匿密文的封印术。”宇智波佐助认出了符文的含义，他见鸣人看过来解释道：“在大蛇丸基地里看过这样的封印，为了保护某个重要的秘密不被发现，除非封印宿体自愿，否则解不开封印。”

“重要的秘密？”目予直荧喃喃道，他猛然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低头看向怀里的人。

“怎么会，怎么会是这样……”目予直荧的声音嘶哑。

波风鸣人紧盯着目予直荧，“清木被下了这样的封印术，你该知道，没有人能取走这个秘密，除了你。但是，谁也不能保证会不会有人用你的性命威胁他，到那时，你能护得了他吗？”

直荧瞳眸紧缩，他知道自己的无能为力，颓丧地靠着身后的树干，缓缓讲出目予一族的一些事。

“目予一族原来是漩涡一族的分支，虽然没有漩涡一族强大的生命力，但族人依然拥有令其他忍者欣羡的秘术，那就是忍术封印术，强大的忍术封印术足以将所有攻击无效化，当然，发动这样的封印术需要付出减少寿命的代价。但后来，不知为何，族人能够继承这种秘术天赋的人越来越少，因此目予一族得以避免像漩涡一族那样的灾祸。”直荧冷笑了一声，“呵，拥有强大的力量，总会被忌惮，即使你什么都不做。不过，几乎没人知道的是，目予一族世代背负着一个秘密。这个秘密只有统领者才能得知，而我，现在也只知道这个秘密与轮回的钥匙有关。”

“轮回的钥匙？”波风鸣人问道。

“是，目予一族一直以来流传着一个传说，世界的尽头有个轮回的通道，只要打开通道，就能获得无限的力量和生命。在族人看来，漩涡一族之所以能拥有强大的生命，是因为找到了所说的那个通道，但因为漩涡一族灭族已久，幸存的族人也都渐渐失去这种特性，所以，无从考究。”

宇智波佐助沉吟片刻，道：“或许，目予一族守护的，就是打开通道的钥匙。”

“现在，这把钥匙就在清木身上。”鸣人道，“因此，目予一族为何会保护除了未来族长以外的人活下来，也就能说得通了。”

“父亲大人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让清木承受这些！”少年咬牙痛苦地道。

鸣人叹了一口气，“因为对这个孩子来说，你就是一切，他不会背叛，不会反抗，即使你要他献出生命……”

“不可能！我不会这么做！”直荧激动地打断鸣人的话，“对于我来说，清木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不会让他牺牲自己。”

“即使你能因此得到力量，完成复仇？”鸣人冷然道。

宇智波佐助转头看向鸣人，眸色深深。

“我不需要通过清木来得到这一切……”直荧看着怀里的少年，缓缓道。

鸣人终于露出一丝笑，他看着眼前的这两个少年，依偎在一起，彼此守护着对方，感到他们是如此地幸运。

黑眸将鸣人的神情收入眼中，垂眸掩盖住些许情绪，沉默着。

“直荧，杀死你族人的人是什么人？”波风鸣人问出最重要的一件事。

目予直荧眼中露出彻骨的恨意，他咬牙恨道：“是五个奇怪的人，脖子上悬挂着奇怪的银白色长链，他们用了一种散发着邪恶查克拉的忍术，将所有族人的血液抽出融入到忍术之中，在空中显现出圆形，复杂的图案，一阵血光之后……大家全都露出痛苦的神色，随后便……死去了！”

“奇怪的是，如果是冲着秘密来的话，为什么他们要屠杀掉所有人？”鸣人注意到。

“或者，他们并不知道目予一族的秘密。”佐助提醒道，“除了目予一族被杀的事实，幸存者的消息是北川透露给我们的。”

“所以，有两拨人分别看中了目予一族里的两样东西，现在可以清楚地断定，其中一样是目予一族的秘密，窥探者是北川，另一样……”鸣人道。

“在死去的目予一族的人身上可以找到。”宇智波佐助补充道。

两人目光相对，随后相视一笑。

直荧望着眼前的两人，不知为何，竟觉得眼前的两人如此契合，仿若……

他低头看了看清木的脸庞，似乎能明白那种彼此牵绊的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