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认输（1）

何凌云等人见何峻气喘吁吁的样子，不由齐声道：“发生了什么事！”何峻一边喘息，一边说道：“天下各大门派齐集梧桐剑派，听说要阻止师父收徒的……咦，妹妹，你回来啦？”

何凌云朗声道：“天下各门各派，皆可开门收徒，如若收徒也要其它门派答应，天底下便没有门派之分了。”何田田白了大哥一眼，对何峻道：“二哥，不要急，能不能详细说来听听？”

何峻脸色稍平，急急说道：“今天本来是梧桐剑派收徒之日，但是梧桐剑派看了一下黄历，说明天才是黄道吉日，所以明天将在举行收徒仪式。不料……”何田田道：“呀！梧桐剑派明天才收徒呀，这可拖了三月有余了……不料什么？”何峻道：“不料今天下午，江湖各大门派都来了梧桐山，大多都是说来祝贺的……”

胡绥绥插话道：“梧桐剑派是个小派，况且这次收的徒弟都是之前没什么习武基础的，哪里能惊动各个门派前来祝贺呢？”何峻一拍大腿道：“正是如此！我听秦简爷爷说，这次招徒可能会有麻烦了，便偷偷溜下山来，想请胡大小姐去帮忙御敌呢！”

胡绥绥粉脸一红，脸现尬色道：“二哥，这是门派之争，我不是梧桐剑派的人，哪里能出手呢！按说，你还没行拜师之礼，也不能算是梧桐剑派的弟子呢！”何峻气道：“这……这……这……梧桐剑派毕竟是咱们三山村的翘楚和骄傲，你难道见死不救么？”

胡绥绥摇摇手道：“说什么见死不救，来客或是真心祝贺也未可知，况且我修为浅薄，也难堪大任。”何峻脸色涨得通红，道：“大难来临，大家应该手牵手一起抵抗才是，不能够见死不救啊！”

何凌云挥挥手道：“江湖上有句话叫‘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我们就去看一看吧。”胡绥绥见师父发话了，便点点头道：“师父，我和你一起去！”何凌云道：“现在夜已深，我们各自休息一会，寅时初刻便过去吧。”大家便分头回房间去了。

何凌云回到房间后，打开看了许久的《论语》，怎么看都看不进去，眼前倒是浮现何田田教的九天玄女剑术，挥之不去，便索兴把书合了起来，将两套剑招在心里过了一遍。

过了不知多久，也不知剑招在心里过了几遍，只觉得周身通泰，竟有说不出的舒服，当下内心奇道：“怎么凭空想想，倒跟真正练习了剑招似的，而且周身竟然暖洋洋的，如漂浮在阳光下的云朵一般，又温暖又轻盈，这种感觉之前倒从未尝试过哩。”何凌云睁开眼睛，发现天色竟已蒙蒙亮了，他大叫一声：“哎呀，不好！”披上衣服跑到院内，发现何峻与何田田、胡绥绥都在院子里等着他了。

何田田道：“大哥，你这个徒弟好偏心，硬是说你还没睡够，不愿意让我们叫醒你哩！”胡绥绥笑道：“你们看，我师父不是起床了么，并未耽误我们的时间。”大家看看天色，已是寅正时分了，便顾不得吃早餐，匆忙向梧桐山赶去。

四人勿勿赶到梧桐剑派时，见进山门的空地上点着一圈火把，把整个广场照得犹如白昼一般。梧桐剑派掌门正对山门的位置，后面站着卫菁、秦简二大长老，七八名弟子站在二位长老身后。因梧桐剑派多年未招徒，故各弟子均年龄较大，从三十多岁到五十多岁不等。秦守宗等人因未拜入梧桐剑派，故只在边上站着，也未穿着梧桐剑派的衣服。

梧桐剑派对面，站着江湖各门派的人，有的门派还打了旗幡，各种颜色迎风招展。何峻看了看，道：“原来天马剑派、气瞿派都来了。不过好奇怪，气矍派这样的小门派，也打什么旗号，不怕丢人么？”何凌云道：“我们来得正好，没有打斗的迹象，这便最好不过了。”

只听赤炎掌门清了清嗓子，对众人说道：“今天鄙派开门招徒，各位大驾光临，贵体屈于贱地，真是蓬荜生辉啊！”其时山风轻拂，旗幡烈烈，何凌云等人只觉每个字往耳朵里钻，竟然十分清楚。胡绥绥低声道：“师父，这赤炎掌门的修为不低，我们帮不上忙罗。”何凌云点点头道：“我们在这里看看梧桐剑派收徒，也是好的。”卫菁长老高声说道：“吉时已到，请欲拜师的弟子上前演示一下武艺。”

只见秦守宗等人一身劲装，走到赤炎掌门和群豪之间的空地上，排成三行，显得英姿飒爽。随着卫菁长老一声“开始”，众人便一起武动起来，演练梧桐剑派的入门拳术入门拳——清云掌。秦守宗等人已苦练三月有余，显得十分熟练，整齐划一。何峻见状，也忙不迭往人群中间的空地上跑去，

何田田拉着何凌云与胡绥绥，道：“我们也去拜拜师吧！”四人便从人群外围跑过，走到江湖各门派的前面，抱拳行礼后，也开始打起了清云掌。清云掌为入门基础招式，与“八缎锦”类似，总共只有十六式，故梧桐剑派可放心将此招式传与江湖人士共习之。

何凌云与胡绥绥在秦家经常看秦守宗等人练习，对这十六式也甚是熟悉。何田田因已受高人指点，跟着二哥何峻的招式演练，倒也似模似样。

不一会，众欲拜师的弟子演练结束，便收了招式，众弟子均身体笔直，展露出精气神来。赤炎掌门点点头，道：“老夫指中之人，便可到偏房内换穿本派练功服，行拜师之礼了。”说毕便从西首开始点人，绥缓缓朝东首走来。走到东首时，赤炎掌门看到胡绥绥等人，似十分激动，手指不断颤抖。不过最终只点了何峻一人，何凌云、胡绥绥、何田田三人竟未能入赤炎掌门的法眼，未被指中。拜师的弟子，除了何凌云等三人，其余的竟全部被选中。

何凌云大奇，心中思道：“真是奇怪，为何赤炎掌门看到胡大小姐竟激动如厮？难道也觉得胡大小姐美如天仙么……那为何又不招我们几个入门？”心中竟一时觉得十分怅然。

不料，秦守宗等人还没去换穿衣服，众人突然听到各门派里面，有人在“哈哈”大笑，笑声显然倾注了内力，显得十分响亮。赤炎掌门拱手道：“不知天马剑派干掌门，何事发笑？”天马剑派干自寇掌门往前站了一步，道：“这样的功夫，也能拿出来示人？我劝你们还是早日解散吧！”何凌云见天马剑派掌门身穿绸缎衣服，竟跟做生意的富豪似的，不禁摇摇头，思道：“这样的掌门，恐怕没什么真材实料吧。”

卫菁、秦简二位长老脸色显得有点难看，看样子便要发作。只见赤炎掌门笑道：“自古道，‘虾有虾路，蟹有蟹路’，我派武功虽然低微，但总归是自己的功夫，他人或弹或赞，又有甚关系！”

天马剑派掌门朗声道：“话虽如此，但江湖上，各门各派均有本派的镇派武功，或防守绵密，或进攻凶狠，不一而足，这些门派的弟子，才能在江湖上立足。敢问贵派有何值得称道的武功？”

赤炎掌门微微一笑，道：“各派武功也是由先贤所创，本派以前的武功不济，所以才想招贤纳士，招一批年轻才俊子弟，以光大敝派。”话音刚落，只听栖云派掌门尖声道：“贵派招一批基本无武功基础之人练习入门功夫，还指望这批人开天辟地不成？真是遗笑江湖了！”栖云派几名弟子似乎是练习过的，听到掌门“笑”字刚出口，便故意大声笑了出来，是以“江湖了”三个字淹没在笑声之中，不过在场每个人仍能听得清楚这三个字。

秦简长老脸色突奕，厉声问道：“敝派武功虽然不济，但招徒这事，难道还要你们两个门派说三道四不成？”秦简故意将“两个”二字加重，就是不希望与武林诸派为敌。不料话音刚落，只听栖云黄林掌门摇摇头道：“秦长老错了，江湖各派都不同意！”秦简本想划分敌我界限，没想到栖云派掌门一句话，又把各派拉到敌对的位置上，不由得怒道：“我派招徒，无需各位费心！”天马剑派干掌门呵呵一笑，道：“敢与天下各派为敌，难道你们梧桐剑派有过人的武艺不成！”

秦简还想再说，不料梧桐剑派赤掌门接口说道：“天龙剑法！”各大门派听得“天龙剑法”四字，人群中“嗡”的一下如炸开了锅。梧桐剑派掌门接着说道：“我派的天龙剑法，难道在江湖上便很差么？”

人群中有人喊道：“天龙剑法是你们的吗？”梧桐剑派掌门摇了摇头，道：“这天龙剑法，乃是十二年前，上天所赐的。十二年前，我在这里焚香祈祷，望上天保佑我派中兴光大，不料彼时上天霞光抖动，飘下《天龙剑法》残本，上天所赐之物，便是我派镇派之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