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2

“唔，中也君还是没有醒吗？这可难办了啊，已经用了最好的医疗设备了……。”

森鸥外一手托腮一手把弄着手里的钢笔在文件上修改着，丝毫没有去注意面前站着的太宰治，兀自说着话。

“——倒是太宰君啊，你怎么看呢？”

室内幽暗寂静，当森鸥外话音响起时才显点儿人气。浅黄色灯光暗暗，照在太宰治面无表情的脸上平白多出几分瘆人的阴森。

“当然是全凭首领做主。”

他低垂着头如是说道。似乎真的在等待着森鸥外予以中原中也的最终决定。

“啊，真是的，太宰君老是把问题丢给别人，这样让我怎么做才好呢……不过话说回来，中也君是太宰君你的搭档吧，作为搭档，照顾一下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太宰治神色微动。他这才抬眸看向仍在批改文件的森鸥外，鸢色瞳里满满都是抗拒。很显然森鸥外是想借此机会让他去照顾那条黏糊糊的蛞蝓，目的？或是揽权或是打压，但是目的根本不重要，他讨厌他的搭档是整个黑手党都明白的事实，去照顾他？有这时间不如去寻找美女一同殉情。

“为什……”

“哦啦，太宰也在这里啊。为什么不去看看中也呢？”

太宰治听见这声音顿时住了口，侧眸看向站在门前的红叶，默默收回了视线转而看向森鸥外，这才瞥见在他右手旁的手机屏幕是亮着的。

“……才从病房里回来。”

太宰治感到有些无力，语气颇为沉闷道。话罢，他躬身行礼接受了森鸥外给他的“建议”，转身向门走去。经过红叶身旁时，他似乎听见了一道极小声的叹息。

在他出门后，门还未关紧里面前就传出了两人的对话，太宰治没心情也没兴趣偷听，说起来如果那个小矮子再不醒，或许会被抛弃吧。

真是可怜的结局。

不知怎的，他眼前浮现的却是清醒着、走投无路的中原中也不得不低头来求自己给他找个住处的样子，脏兮兮又无家可归，像极了一只流浪狗在等待一个主人带他回家的样子。

“如果他能乖乖的叫我一声主人说不定我会把他带回家……。——不～当然得好好嘲笑一番之后再说。”

太宰治边走边低着头喃喃自语着，丝毫没在意下属看见他时恭敬的行礼和与之动作不符的，战战兢兢的目光。

离病房越近，太宰治的脸色就越难看，居然要他来照顾，真是的。见太宰治走来，那些守在病房外的人连大气都不敢出，绷直了脊背立在房门两侧，视线只盯面前的白墙，直至太宰治推门进去后，紧绷的神经才稍微松弛了一些。

“都下去。”

太宰治的声音从门内传出，低沉且不容拒绝，病房外的保镖只得听从命令退下，此刻从这座房里至外，只剩下太宰治与昏迷着的中原中也。

他走到中原中也的床边，看着他被各种仪器管子覆盖的身体，莫名觉得厌烦。他伸出手，握住中原中也的手腕将其提起，看着倒流进输液管里的血液这才心情稍好。

“嘁。休息了这么久也该醒过来了吧？我可不想就这么一直照顾你。除了给人添麻烦中也还会做什么？蠢货。”

他看着中原中也血色渐起的脸，脑子里却突然想起了以前的事，那次战斗结束后，他厌恶的对中原中也说他是怪物，本来是再平常不过的争吵日常，但那次，太宰治却被中原中也猛的扼住了脖子满含杀意的重重警告了一次。

这是一件令他有点惊喜的事。虽然那时有些窒息，但他却像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事物一样笑了起来。最终那件事以太宰治手骨骨折并送了好几瓶红酒才将两人僵化的关系给扭转回来为结局。说起那几瓶红酒，是用五块一瓶的葡萄汁拿以前中也喝完酒的酒瓶重新灌好密封的。被知道后太宰治又被中原中也狠揍了一顿。

就是一条又蠢又暴躁的蛞蝓，不过那种信任自己的感觉意外的让他感到有点不错。

或许言语的刺激能加快他的苏醒？。

太宰治这般想着，直接付诸行动。他俯身将唇凑近中原中也的耳畔，刻薄、讥嘲的话语如连珠般尽数从他嘴里蹦出。

“中也真是个麻烦精。除了给人添麻烦就是在制造麻烦，而且从来都不自己解决好那些麻烦事，总要人给你收尾。”

“又矮又丑又暴力。整天只会挥着拳头说‘杀了你’这样的话，做事从不动脑子，完全就是一条没脑子的软体动物蛞蝓。”

“除了拥有能控制重力的异能之外中也简直一无是处。”

“会被同伴背叛，被下属惧怕，被友人防备，不，或许中也根本就没有朋友呢——中也只是荒霸吐的容器不是么。”

“不是人类，却极力的想做人类对么。可你从始至终，都是一个——”

“怪物。”

似乎没有作用。太宰治用言语刺激他时，一直注意着中原中也的情况，却没看到一丝他的行动，哪怕是皱眉也没有。他颇为遗憾的起身，掸了掸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尘，再看了眼中原中也后抬步离开了。

然而就在太宰治离开不久后，躺在病床上似乎如睡美人一般的中原中也，手指轻动了下。

“太宰……。”

那是道极轻的气音。从病床上的中原中也口中传出，似是呓语，却无人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