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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也不知道。”沈昀一脸镇定自若地瞎扯，“可能是因为这次月考的光荣榜更新了吧，想近距离研究一下段二的聪明小脑瓜。”
“可是以前也没这样啊？”江跃小声表示疑惑，但也懒得继续想了。他绕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拧开杯盖喝了口水：“下节什么课？”
“我看看……语文。”
语文老师姓周，年轻而有气质，说话也温温柔柔的，很受学生们的欢迎。话音未落，她就踩着小高跟进来了:“同学们好，今天我们复习的专题是诗词意象，请大家把上周分的材料拿出来。”
窸窸窣窣的翻书声响起。
五三因为页数多、版面大，已经成为了半个文件夹。沈昀把材料从里面找出来，整份A4纸平平整整、干干净净。再探头一看同桌的，上面密密麻麻地标着一大片注释和补充文字。
沈昀：“我真怀疑我是怎么考过你的。”
江跃不回他，只是用笔把他伸过来的手戳回去，抬头看向黑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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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大家现在先看PPT。”周老师把耳边的鬓发别到后面去，娉娉袅袅地走到讲台边缘，“意象，是熔铸了诗人主观感情的客观物象，它们所代表的含义基本上是固定的。掌握常见意象的特定意义，可以帮助我们更好地理解诗句的意思……”
沈昀属于天赋型学生，有些知识并不能说出个所以然来，理解题目时却是得心应手。于是他就低下头来，顺其自然地溜号了。
五三的排版不错，页面最底下还特意开辟一栏，用来放趣味故事、文化常识什么的。沈昀只扫了一眼就被吸引住了，一页页地翻过去看。因为是随手翻开的页码，所以很快就来到了第250页——那里静静地趴着一只乌龟。
嘶。
这熟悉的姿态！这娴熟的笔法！
沈昀不由自主地陷入回忆，随即光速打开笔袋一阵翻找，最后终于在夹层里拎出一张纸条。
“To文综比我高的同桌……”
比对完成，顺利破案！
于是他迅速扭头看向江跃，对方目视前方岿然不动。
啊……不能在上课的时候打扰同桌学习。
于是他等啊等，在五三上把乌龟临摹了七八遍，这才成功抓住语文老师停下来喝水的十几秒时间，把罪证挪了过去。
“这是你画的哦？”
江跃低头瞟了一眼，眼睛弯了弯。
“还不就地伏法？你还笑？”沈昀“气急败坏”地当着他的面把乌龟涂黑了，还伸手把他搭在书立上的黄冈顺了过来，“小爷也要让你的黄冈见识见识什么叫英俊的乌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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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分钟后。
五三：哈哈哈哈哈虽然他看在这不是他自己书的份上只挑目录画，但是他画的乌龟真的又大又丑还营养不良哈哈哈哈我笑没了。
黄冈：我累了，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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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沈昀致力于给乌龟画头发的时候，语文老师仍在上着课：“接下来特别需要大家关注的一个意象是‘鸳鸯’。我们都知道它们象征着忠贞不渝的爱情，可是大家在读一些古诗的时候要留心分析一下，可能它指代的是美好的兄弟情……”
沈昀：！
不小心手抖了下，诞生了一根飘逸的长发，吓得他连忙用改正带毁尸灭迹，再老老实实地把卷子放了回去。
江跃不知道他在搞哪一出，小动作一箩筐一箩筐的。但他还没来得及收回视线，就听见周围传来几声低低的笑声。
“原来这就是‘情比鸳鸯’吗？”
“别问，问就是古诗词意象。”
“坐他俩后面也太爽了吧……”
他稍稍偏过头去看，那若有若无的交谈声便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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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昀也听到了，但他坐在位置上八方不动安静如鸡。
唉，腐女的力量真可怕，得赶紧想办法把那条说说删掉。
再这么闹下去，自己很容易暴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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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课铃一响，就是长达半个小时的课间操，但由于今天下雨不能做操的缘故，这段时间就理所当然地被用来玩耍了。
江跃拿起方才被同桌抽走的黄冈翻了翻，想看看他究竟乱涂乱画了些什么。刚看到被改正带糊得乱七八糟的目录页，就听见后门传来一阵轻微的躁动。
有女孩子的声音远远传来：“帮个忙嘛，拜托拜托啦~”
“就直接递过去就可以了是吧？”
“对对对嘻嘻，小心不要弄皱了啊。”
然后一个薄薄的粉色信封就出现在了视野里。
上面端端正正地写着“沈昀”两个字，还贴了个爱心贴纸。
当事人还端坐在椅子上假装乖巧，猝不及防看到疑似情书的东西，瞬间变色：“！”
他想也不想就拿过来扔抽屉里。
“啊这……你不看看吗？”送信的是班上的劳委，一贯秉持着唯恐天下不乱的“优良”作风，“这是十六班的一个女生送来的，名字据说写在里面了。人家特意爬到五楼给你，你好歹拆一下嘛。”
“我们好孩子从来不谈恋爱的。”沈昀把同桌加入会话组，“你说是吧，江江？”
江跃面不改色地翻到下一页。
劳委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终啥也没说，一脸不忍直视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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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为这件事到这里就结束了，可谁知放学的时候，还是出了点插曲。
高三年段放学时间要晚二十分钟，一下课大家就冲去食堂抢饭了，只有几个走读生还在教室里慢悠悠收拾着东西。江跃在思考回家做饭还是买面包，还没想出个结果来，就听到一声柔柔的女音：“沈昀同学，可以麻烦你出来一下吗？”
江跃下意识皱了下眉，转头看过去。
今天轮到沈昀擦黑板，恰逢最后一节是数学课，这个运气不好的值日生刚和满墙的导数计算斗争完。听到声音，他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粉笔灰就走到门口：“怎么了？”
门外站着两个女孩子，一个紧张地绞着手指，一个随意地抱臂于前。前者探头看了下教室，犹豫了好长一会儿才问道：“今天早上的信，你为什么不看啊？”
“那是你给的？谢谢你喜欢我，但不好意思，我的心里只有高考，没有风花雪月。”
“那，那我换个说法。”女孩子把手指拧成了麻花，“我可以邀请你一起去图书馆、为了高考而学习吗？”
怎么又是图书馆？
沈昀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似笑非笑地倚着门框，干脆拒绝：“不可以。”
“同样是学习，为什么江跃就可以？”见他油盐不进，站在旁边的女生忍不住插嘴道，“难道你真像网上说的那样是个基佬？”
听到这话，沈昀完全没了笑模样。他冷冷开口道：“首先，性取向这种东西，不求你理解，但希望你尊重。并且我没有义务告诉你我的隐私，不管我是不是你所认为的那样。”
然后看向第一个说话的女生:“其次，我身为段一的傲气还是有的。等你什么时候考进前十了再来找我吧，那时我会看在你努力学习的份上，勉强拒绝得委婉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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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女生走了。
沈昀回教室了。
沈昀不敢去看江跃的表情。
沈昀想了想，决定把干干净净的黑板再擦一遍——
“回来。”江跃站在讲台旁边，对拿着抹布打算溜之大吉的怂蛋同桌开了口，“啥意思啊，怎么全世界都知道我们去图书馆了？
“今天早上也是，好几个人过来和我说什么‘图书馆是个约会的好地方’、‘你们一定要幸福’‘我们永远在你身后’。
“你是不是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个，”终究还是纸包不住火，沈昀不得不老实招供，“就，咱们上周不是去图书馆嘛，然后被人偷拍上传了，还配了些话……瞎凑我俩cp呢。”
“传到哪里去了？”
“在我们学校表白墙上……‘罗海一中表白墙’，搜名字应该就能找到。”沈昀紧张得把手上的抹布甩成了花，幸好是半湿的，不然要扬起一堆粉笔灰。
“那我要是没考前十，就没有资格和你一起学习了？”
“没没没没有的事！那是我敷衍她们乱说的！”
“哦。”江跃不说话了，背上书包就出了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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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好像，没有很生气的样子？
沈昀目送他离开，迅速把抹布往讲台上一扔，跑去位置上抽了张纸擦手。
不过，这件事我也是“受害者”吧？为什么我还要替她们打掩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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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自习一放学，沈昀就光速冲回家，拿出手机联系了表白墙皮下人员。
一番交涉后，那条拥有上千个点赞和数百条评论的说说消失了。
之前他有粗略地看了下，得知她们给自己和同桌搞了个“彩云追月”的cp名——那个“彩”字有点不尽如人意，他在脑子里想了几秒要不要换个时尚点的名字，还顺手记下了由热心人士组建而成的群号。
当然，这些都将成为秘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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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姐妹们，那条奠基之作的说说被删掉了】
【不是吧，这也太令人心碎了呜呜呜哈哈哈哈哈我装不下去了我有截屏我无所畏惧】
【截屏算啥啊，我这还有他俩日常甜心互宠的照片呢】
【哇，楼上是班内人员吗，我有一个朋友想看】
【咱搞个盘共享一下？我的笔已经按耐不住要施展才华了咦嘻嘻嘻】
【速度七十迈，心情是自由自在！写好拉我上车gkdgkd我已经系好安全带了！】
夜深人静的时候，一座摸不着的大厦自地平面缓缓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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