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反目成仇

自从被犬族退亲后便再也未曾有人来找父母向我提亲，父母为此伤透了脑筋。直到有一次他们二老听说凡间有个叫做半次郎的男子年方三九，文韬武略、勇武果决，至今单身，便在当地给我安排了人类的身份，让我前去相亲。说起这半次郎，与我父母颇有渊源。半次郎少时适逢村里旱灾，奄奄一息之际被路过的我父母用他们身上的羽族热血救下，半次郎才得以活命。少时的半次郎颇有志气，对我父母言道：“救命之恩，来日必当报答。”

于是父母此时想到了我。既然妖界没有男人肯要我，那么即便是个人间普通的男人，只要有人愿意爱我，总归是个好归宿，何况半次郎还是个颇有作为的男人。我穿上人间女孩的朴素衣衫，如约至一家茶馆中。面前的半次郎长得令人一言难尽，单论长相的话，他无疑是俊美的，只是左边脸上有一条已经痊愈的疤痕，不过看上去居然还感觉酷酷的。我直接坦白：“我是妖。”

半次郎斟茶的动作行云流水一般没有丝毫停顿：“我知道。”

我一咬牙：“我还是个嫁不出去的妖。”

他继续为我斟茶：“我知道。”

我心一横：“我有未婚夫，未婚夫不要我，但我还是喜欢他。”

他点点头：“没关系。”斟好茶，然后似笑非笑好整以暇对我说道：“正好我也只是打算娶你做个小妾，并不打算娶你做正室夫人。”

我：“……”

他继续说道：“我身为城主，正室夫人一定会被万众瞩目，一举一行都要受到城内所有人桎梏。若被人知晓你的身份，则必定招致杀身之祸，若你为姬妾，则无人会在意区区一姬妾。我多年征战仇家颇多，我虽勇武，但不敢以你的性命做赌注，所以让你做我的妾室，是对你最好的保护。如此，既是保全了你，也算报答了你父母当年对我的救命之恩。”

他说这番话的时候，有一瞬间，我是动容的。他是除了我的父母第一个说过要保护我的人，想必嫁给他，也是不错的选择吧。可是……我的心里，为什么仍有一块地方空落落的呢？

回到妖界，我躺在床榻上辗转反侧，心想到底是坚持单身还是接受半次郎的心意。正这样想着，我忽然嗅到一丝血腥气息。我起身到窗边，居然看到远处有一簇簇火光朝着羽族的方向蜿蜒而来，所到之处，羽族百姓尽皆倒身血泊。我飞身跃至树上，发现为首的居然是杀生丸。而站在他旁边的，赫然便是那位陷害我的公主——雾璃。

没有永远的情谊，只有永远的利益。纵然一直都明白这个道理，可如今亲眼所见，倒真是心痛如绞。当初雾璃派人掳走我，毁我名誉，我只道是为了铲除我这个情敌。如今看来，怕是她身为杀生丸麾下得力谋士一早就决定的计策。如此一来，不但轻松破了犬族和羽族的婚约，还能让羽族内部乱了阵脚，令我父亲疏于防范，他们方好趁虚而入。为了强大的力量，为了稳固的权势，杀生丸不愧是西国最强大的冷血冷情之人，杀伐决断，冷酷如斯。

思绪在飞速流转，转眼间，他们已经攻到羽族宫殿。我踏着一路的尸体冲到父母的屋内，却看到此生最难忘的一幕——杀生丸将他的毒爪刺入父亲的胸膛，而我的父亲就那样无助脆弱地倒在一片殷红的血流中，死不瞑目。

“啊——”我捂住嘴巴，疯狂地失声尖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