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小的时候，我没有因为你的薄待而怨恨，要说有怨恨也许也只是因为后来爸爸的缘故。爸爸又跟我说希望我不要恨你。”

晴初的眼眸深沉，声音没有任何温度，“我也更没有因为你的冷漠而生疏。我觉得女儿做到这份上，你也该满足了。你也从来没有关心过我，又何必追问那么多呢？”

……

不是清明这样的季节，金鸣山上几乎没有多少拜祭的人。冬风阵阵吹来，很冷，却比不上心冷。

从妈妈那里离开，她就来到了这里。此时的她已经跪在爸爸的墓碑前许久。

以琛一过来就看到这样一个孤独脆弱的背影，心忽然就涌上一阵钝痛。

他一接到封腾的电话说晴初不见了，电话也没有接。那一个瞬间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愤怒，但更多的是害怕。

等他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后，他更是感到了心疼与不安。

为什么要让她承受这些？

她会不会已经知道他父母的事情？

如果知道了，他又该怎么办？

一切一切不好的猜想在心里翻滚。

以琛抬着沉重的脚步过去，眼眸幽深。

他的嗓音沙哑中透露着一丝不安：“晴初。”

晴初依旧呆呆地看着爸爸的墓碑上的照片，眼神麻木，好似没有然后感情一般。

良久，她的脸上才有了表情，然后伸手温柔地摸了摸墓碑，“爸爸，你为了一个不爱你的人，真的值得吗？”

她的眼神有些心疼，声音却越发地颤抖。

“晴初……你”以琛看着她这样子，眼眶也红了。

晴初没有看他，只是拿出那封信递给他，“爸爸的遗书，有一句是关于你的。”

以琛眼眸变得有些慌乱，他伸手颤抖地接过那封信，看着信上那一字一句，他心里有些复杂。

他不知道她是否知道了全部的真相。或许只有他和封腾明白这一句对不起意味着什么。

他不能说是原谅了她的爸爸，更多的是放下了。

因为他心里清楚地明白，记忆里远去的十年飘渺的亲情和眼前这个他想携手一生的人，孰轻孰重。

他甚至有点感激她的爸爸没有告诉她一切。要是她知道了真相，他甚至都不敢确定他们还有没有可能？

晴初把脸贴在石碑上，像是想找回爸爸的温度。

“我刚才跟妈妈说她用冷漠孤立我们父女坚守她的爱情，我替爸爸不值。”

她忽然开口，不知道是在说给爸爸听还是以琛听。

“但是我却没有什么资格怪她，只是替爸爸不值。她只是不爱爸爸，不爱我罢了。”

“有的时候想，有些地方我还很她挺像的。”她自嘲一笑，继续说：“虽然我不愿意承认。”

“同样都是狠心的人。”

以琛心里有些痛，不大，却清晰地提醒着它的存在。

他慢慢地蹲下抚上她的肩膀哄她：“你不是。”

“我们走吧，你爸爸肯定不愿意看到你这样子，他会心疼的。”

晴初没有动，也没有离开，依旧跪在那里。

封腾和言清此时也来到了这里，看着在墓碑前的两个人。

封腾眼里的担忧一下子就被怒火替代，他一把拉住她：“你就准备一辈子这样跪在这吗？”

言清拦住他，劝道：“封腾……”

以琛也拦在晴初身前，用手打断封腾拉住她的手。“你别这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