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的代价 中下

“这么晚不睡觉吗”门刚一打开何九华就问道。

​“睡不着，每天都这样。”尚九熙的话里不带一丝波澜，这对他来说已经成了一种习惯。好在后几天都没有演出，两个人才能坐在这里好好聊一聊。

何九华本要到沙发那边坐下，却被尚九熙带去了卧室。要知道，这个地方尚九熙之前还从没让其他人进去过。

卧室不大，装饰很简单，却也很温暖。和外面客厅的简约风格完全不同。就像是一片与世隔绝的净土。床的对面是一个书架，上面有序排列着这二十几年来的日记本。整个房间只开了一盏柔和的星星灯，这是尚九熙上大学时自己设计的，一直用到现在。亮度调试得正好，不至于太亮也足够阅读。

尚九熙从书架上顺次取下日记本，开始尝试着去把一直不敢面对的过往，展现给自己心里最重要的人。

“日记是从七岁开始写的，但故事还要从三四岁的时候讲起……”跟随着笔记本上的字迹，两个人一同开始回溯，去寻找心结所在。纵然黑暗的回忆不断涌出，夹杂几分残忍，让尚九熙有些害怕。但想到何九华在身边，就又有了勇气去尝试。

“那时候，所有人都孤立我。我在班里没有任何朋友。在活动课上，他们把我关进小黑屋里，直到下课才把我放出来。那里很暗，没有一点光，我很害怕，躲在里面哭着求他们让我出去，可是他们只是在外面笑。我……并没有做错什么，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这样对我……”说到此处，他的声音颤抖着，极力遏制着喷涌的情绪，想让自己尽量平静地说出一切，可是还是失败了。坐在他身边的何九华见他这个样子很是心疼，但没有人可以帮他承担内心的痛苦。

“九熙，要不，就到这里吧。”他不忍再看到尚九熙这样下去。但是尚九熙只是深吸一口气，“不，我继续说。”带着一丝倔强，想要战胜心魔。

“你没有告诉过别人这件事吗？”何九华轻轻地问。害怕触动尚九熙心里的不安。

“没有，他们做得滴水不漏，就算说了，又能改变什么呢？没有人会相信几个小孩子能干出这样的事情。而我，也是老师眼里最不被重视的那一个。没有人会在意我过得怎么样的。”他笑了，笑的很悲凉，像是看到了过去那个被欺负的小孩，想要伸手保护，结果发现只是一堆泡影。

“那时候，我画画的很好。但是到美术课上，每当我画完，他们都会把我的画抢过去，然后在我面前一点一点撕成碎片。有时候有人看见了，也不过认为这只是小孩子淘气罢了。他们怎么知道自己的心血，被别人践踏的感觉，就如同自己也被踩在脚下一样。对于老师，我也不过只是一个画画的机器，一个用来拿奖的工具罢了。”

“至于上小学的时候，老师偏心，永远在班上得不到公正的待遇，所有的事情不加分辨都觉得是我错了。我永远都是受委屈的那个。甚至有时候，被老师拉到讲台上当着全班人的面打我，骂我。”他冷笑着，内心的怒火在眼底熊熊燃起。“可是呢，我能怎么办，只能忍着，装作不在意，浑浑噩噩地度过那段时光。用画画来排解内心的不满。没有人看见我独自一人的时候流过多少泪，也没有人知道我到底经历过什么。”

何九华只是默默听着，手里日记本的日期在目光下飞速更迭着。

“在七岁时，我做了一个梦，听见一个声音对我说，‘想不想用眼泪来交换，让你不再受他人欺负。’我很认真地答应了。然后到现在，再也没有流过泪。也没受过太多不公平的待遇。只是，我依然没有朋友。害怕和别人接触。”他仰起头“小时候的一幕幕每到晚上就会在眼前重演。所以，总是整晚失眠。就算在梦里，也逃不出回忆。”

“哥，你知道吗。你是我唯一的光。那么亮，那么温暖，我不奢求去靠近，你愿意帮我已经我已经很满足了。因为是你，我才能有勇气说出这一切。”尚九熙长舒一口气，终于能够把所有积压在心底的负担都释放出来了。轻松了不少。

何九华合起日记，只是看着他。轻声说“以后，我一直都在。”

两人会心地笑了。小小的卧室里依旧只有点点的灯光，星辰在光明中流淌，让人安心。找回眼泪可能还需要时间，但是身边有他，就足够了。

（小剧场）

墨:这一篇写得……一言难尽，我检讨。

9c:至少，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了，对吧（看着九华笑）

9h:放心，我会一直在你身后的（也笑了）

墨:算了算了，不检讨了，我不想脑袋顶上放光。

9h:对了，距离找回眼泪还有多远啊？

墨:这需要个过程。到了对的时候，就会找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