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没个安排处。

“包括生命。”纵是觉得此刻的素兮不过是使使小女儿的性子未必是真心想要他的答案,可面对素兮的问题,司凤还是回答的极其认真。私心里,他不愿素兮伤心,更不愿素兮有一丝伤心是因他而起。

司凤突又想起素兮曾消失十年了无音讯,当下脱口问道“你,会不会，又似从前般,消失十年？”话音刚落他又觉自己的口气过于急切, 抿紧双唇不在正视素兮，那模样倒颇像是个情窦初开不敢面对自己心上人的青涩男孩,哪有往日那般稳重的样子。

“我们不是做好了约定,约定日后要一同历练,一同将璇玑的六识找回吗？我怎会消失。而且,我说过,我会保护你。”不惜一切？罢了罢了，此生便以朋友之名伴他身侧,护他周全,有她在旁,必不会叫他此世太过受伤了罢。

下定决心,素兮心情稍好。踮起双脚抓住司凤的双颊往外一扯,竟是强逼司凤做了个鬼脸来。

“那,咱们来日再见。”

“来日再见。”司凤望着眼前的女子，心底一片温暖。就连即将到来的十三戒炼狱塔酷刑此刻也显得，不过如此。

于司凤分别后素兮返回于白黎在人间的住所,白黎此前收到她的传音，此刻早早的候在院中。素兮上前一把跳起趴在白黎的背上,白黎驾熟就轻的顺势将素兮背起。

“在外玩了这么一遭,可是累了？”白黎将素兮背起却未进屋,在院子里一圈一圈的背着素兮散步。

“恩,有点儿。”素兮趴在白黎的背上,耍玩着白黎束发的发带。白黎的后背是素兮这百年来唯一的温暖,此刻重温,她只觉安逸的要睡了过去。

“小时候你便是如此,累了便往我背上爬。”白黎想起幼时素兮的模样笑了起来。只是现在的素兮已受天地洗礼早已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模样。白黎心中颇有一种,自家闺女已长成的骄傲之感。

“白黎,我想尘封修心。”素兮亦想起年幼时,每当她在父帝那里遭了打击,便是白黎背着她在大罗天绕着母皇的神像一圈圈的走,便是睡着了,白黎停下来,她也是不肯的,一走往往就是一夜。幼时的大罗天啊。

“怎么？你的金翅小妖,你不管了？可是在外发生了何事？”尘封已身,入定便是百年千年之久,待她转醒,那禹司凤此生早就化作了一抹尘埃,本命灵珠都给了别人,她倒是舍得？

素兮便趴在白黎背上将她于司凤重逢之后的事情一一于白黎道来。

“你对那小金翅，生了男女之情？”闻言,白黎倒是颇为惊讶。他一直以为素兮对那禹司凤不过是一时贪玩好奇,玩够了便也回去了。

“是的。我的神格,也在靠近他之后屡次崩裂,我在想,是否于此有关。”

“那倒未必,女娲一族并不受情爱限制,按说,于此无关。”女娲一族脱离三界却高于三界,不受规则所限。

“只是素兮,那小金翅此生天命已定。你若因爱慕于他,乱了他于那褚璇玑的命道,怕是日后会生出许多的波折。若是三界因此大乱,天道将因果算于你身,后果,难料。”白黎将素兮背回房内放置在床上,蹲下身来于她平视，认真将此事的因果告知。

他倒不是计较其他,女娲一族不老不死于天地同寿,小素兮的寿命何其漫长。若是小素兮真心喜爱那金翅鸟妖,待那金翅此生过尽,他便去往地府消了金翅鸟的轮回册,将他引渡九黎, 给小素兮漫长的岁月中解个闷逗个乐也是好的。小素兮如今尚未冠姓,算不得个正经天神,不用似她父母那般承担太多的责任,只要她活的开心快活便是极好的。

“我知道的，白黎，我虽不觉这所谓的天下苍生值得我做什么,但也不想因我一己之私,扰了众生的因果轮盘。报恩也好,喜爱也罢，我不过是想以朋友的身份护着他罢了。可白黎,如今我心魔已生。我怕,我怕到时我见他于璇玑恩爱,控制不住自己,伤了他们可怎么好？”素兮仍为璇玑当日所受一剑而感到愧疚。

“那算得了什么心魔。”白黎闻言失笑。“素兮你只知人间有情，又知不知人有七情六欲,这贪嗔痴本就是七情中的一种。你当日入得尘世,本就是想体验这人间种种，怎么,如今只体得一种,便是怕了？”

他的小素兮哟,真真是叫人疼的厉害。白黎摸了摸素兮头顶的碎发,随后又开口问道“素兮,这次下凡,你心中可还欢喜,可是得到自己心中所要？”

“是欢喜的。人间有情,我如今知道何为友情,何为爱情,亦知道了,白黎,你便是我的亲情。”以往她只知白黎对她而言极为重要,却不知她与白黎是哪般感情，如今她下的凡尘,识得人间种种情滋味。她便知这百年相守,她与白黎,名为主仆,实则在她的心中,白黎是兄是友更是父。

“若你是欢喜的,那便听从自己的心,想做什么便去做吧。”白黎闻得素兮所言,心中甚是感动。他对素兮向来都是纵容的,他只盼她好也唯愿她好。若是她心生欢喜,旁人如何又与他何关,他为神的所有岁月于意义也不过区区一个素兮而已。

只是，白黎念及素兮神格上的裂纹,还是不安，想了诸多方法也不能叫那神格上的裂纹消失。神格之事攸关素兮性命,他不敢耽搁,嘱咐素兮好生闭关修补神格，自己前往人,妖，仙三界寻找当年女娲娘娘当年散落的五灵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