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腾不出的空间

“展望未来，冲刺中考”

红底白字的大条幅，在夏日的骄阳中晃得刺眼，仅仅在家过了两天的好日子，就不得不又来到了这受虐的地方。

“同学们，这节课我们来串一下排列组合…”

我用余光扫射着教室，面积不大，是一家门市房的一层，非常紧凑地放着好几排桌子，粗略估计一下差不多有十排，每排有五张桌子，现在已经都坐满了，那算在一起就是100来人，哈，这可比教室里人多多了。

也不知道叶凡会不会在，估计不会吧，如果他在的话，一般会挑选前排的座位，再者说了，他根本就不需要补习吧，还来干嘛。

“这节课先到这里，休息一下吧”

芫昔嗨呀，这大课上得好累～

汤晨芫昔，你也来这里上课啦

芫昔哦，你也在啊，我都没看到你，好巧

汤晨嗯，我也是上课的时候才看到你，我看到你在回头看，好像是在找什么

芫昔哦，没有，我能找什么呀，我是看看这教室究竟能装下多少人

汤晨咱班同学还不少来这儿的呢

芫昔哦，是嘛，那挺好的

汤晨那个放学有什么安排吗？

芫昔能有什么安排呀，放学就回家呗

汤晨嗯，那要不我们一起走吧

芫昔啊，好啊

我们就这样默默地走着，从补习班出来先是要走一段主路，路两边都有路灯，唯独往小区拐的一小段辅路上，正赶上路灯坏了又被楼体挡住，所以就显得格外昏暗。

汤晨前面这段路还挺黑的哈

芫昔可不是嘛

汤晨走吧，我送你到小区

芫昔不用了吧，这样多麻烦啊

汤晨不麻烦，我陪着你你就不会怕了

芫昔那，谢谢了

我们无声地走着，感觉周围无比安静，不知道人在黑暗中是不是会变得十分警觉，竟好像能听得到对方的呼吸声。

咔嚓— —

咔嚓— —

芫昔汤晨，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他没有说话，但从身影可以看出，他此时一步拦在我前面，双手呈括号状向后撑着，如果这是在悬崖边，那估计下一秒就是一只刚刚练习飞翔的小鸟，准备拥抱它的蓝天去了，可惜这里不是啊。

“喵呜— —”

伴随着这一急促而婉转的叫声，一个小小的黑影从我们眼前一闪而过。

汤晨哦，没事没事儿，估计是一只小奶猫，我们走吧

芫昔嗯

汤晨这个路灯坏好久了吗？

芫昔这我还真没大注意过，谁知道什么时候坏掉了

汤晨不管怎么说还是小心点好，不过没关系，以后下课我送你吧

芫昔那多不好意思，这段你又不顺路

汤晨没事儿啊，又没有多远的

芫昔哦，那谢谢了

谈不上英雄救美，但也是仗义出手，这一幕多么像我此前在小说里写过的，侠女江湖落魄，剑客执剑相救，只不过笔下的主角，一直都是可以一笑泯恩仇的叶凡，然而现在，那个主角你在哪儿呢？

十六岁，心里的空间就那么一点点大，它可以住下无数天马行空的想法，数不清的少年愁和希望，可唯独活生生的人，住两个就显得空气格外稀薄，终有一天会憋得人喘不上气，说不清哪一个才是不速之客，然而确实再也腾不出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