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戬01

新坑，民国

　　黑夜。上海街头悄无声息的下起雪来，纯白的雪花大片大片的落下来，街道几乎没有什么人了，偶有晚归的行人裹紧了围巾，黄包车夫蹲在灯红酒绿的舞厅前等待着贵人们的眷顾，他们使劲儿搓着手，哈出的白雾极速散于空中。天地渐渐积出一层薄薄的白，为冬夜平添一份肃穆。

　　“二爷~再喝一杯嘛二爷~”女子摩挲着男子精致白皙的下巴，熟络的招呼着。她穿着段子旗袍，勾勒出纤纤一握的细腰和浑圆丰满的臀部。细密的白粉铺满了整张脸，红胭脂抹在两颊艳若桃花，鲜艳圆润的红色跳出了薄薄的唇。

　　杨戬一身剪裁合体的西装，西裤衬得他的双腿愈发笔直修长，脚着一双锃亮的皮鞋，掩不住莹白如玉的纤细脚踝，一看便知是社会上层名士。他修长的手轻轻推开女子递来的酒杯转手便拥她入怀，似是贪恋般在她颈窝轻嗅一阵儿，低沉又清冷的嗓音轻启:“爷去方便一下，你乖啊~”

　　舞厅的旋转大门隔开了茫茫黑夜与潇洒人间，形形色色的男女在昏暗华丽的灯光下翩翩起舞，吞云吐雾。他们拥抱着，旋转着，嬉笑着，推搡着，里里外外间相互寒暄着。乘上黄包车，渐渐消失于深邃的夜。

　　“哗哗……”卫生间里，杨戬抹了一遍又一遍香皂，手上还残留着那女子粗俗的香水味。他嫌恶的蹙眉，灵巧的避开外间眼线，身手敏捷的从窗户翻了出去。

　　杨戬沿着马路晃晃悠悠的走了一阵儿，外面清冷的空气使他打了个寒颤。冰凉的雪花打在他泛红的脸颊，升起白色雾气，在他脸上留下浅浅的水渍。

　　周遭的空气涌动着清冽的芬芳，不似舞厅里汗臭与情欲的混合。一个干净微冷的声音传入他耳畔，似欧洲绅士般彬彬有礼毫无矫揉造作之嫌。清冽的幽香愈发清晰，那西装下的手缓缓伸出，肤色晶莹，修长的五指捏着几张干净的纸巾。

　　“你需要擦一擦。”

　　杨戬醉眼朦胧的望了男子一眼，他们贴得很近。他外罩一件修身的黑色大衣，浓密挺翘的睫毛，唇边似有笑意。他身姿俊拔，堪称完美的手撑着一把伞，此刻已挡住了扑面而来的雪花。

　　杨戬轻轻接过纸巾擦干净了水渍，缠绕着丝丝缕缕的幽香。

　　“谢谢。”

　　“不客气。”男子儒雅一笑，依旧撑着伞，与杨戬擦肩而过。

　　多年卧底游戏，不容半点大意。杨戬朦胧的眸子渐渐清明，他紧紧盯着男子离去的背影，望着他腰间大衣的口袋唇角轻扬。杨戬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名片，干干净净的卡片上有着漂亮的手写字体。

　　玉鼎

　　姣好的面貌、儒雅的举止、略带清冷的疏离感、这个男人还真是有趣……杨戬笑着，随手将名片扔进路边的垃圾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