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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芍茉

深宫录

吴妍真伶俐活泼,对于大妃来说,看见她仿佛看到了曾经的小妹的影子,也照见了自己入宫前的模样。吴妍真的到来,让大妃感到生活有了一些不同的亮色。但是润似乎依旧如同从前一般,并没有太把心思花在除了政事以外的事情上面。

吴妍真的到来短暂地激起了水花,但是很快就消失了,如同一颗小石子没入水中,转瞬无踪无影了。赵慈的母亲永成县主曾经入宫看望女儿,向赵慈问起过关于吴妍真和宋景月的事儿,但没几日后就因着这二人并未引起任何微小的变化而最终放手抛在一边了。

这一年除了吴妍真入宫,并没有兴起多少波澜。吴妍真与李润几乎很少打照面,对于成为后宫一事一知半解,自然乐得自在开心,随自己心意研习丹青,时常在自个儿的住所翻看几幅名家画作,自己对着各种进贡的花花草草悉心琢磨,有时让自己的贴身宫女彩月给自己当画人的灵感来源。妍真年幼,在礼仪悉备的宫中日子里无知无觉地渡过,竟然没有半点无趣的意思。宫中赵慈和宋景月看她年纪小,从来不苛责她,大妃素来喜欢这孩子,倒也不拘着她的天性,任她过得自在。

新王登基的第四年很快过去,转眼第五年匆匆到来。李润已然十三岁,而中殿也年到十五。按理说合宫产子应该顺理成章,然而年轻的王那里却有些异样。按理说国婚多年,李润对于中殿一向没有任何抵触的情绪,也不曾听闻他对哪个后宫甚至宫女有过特别的态度,为人也是守礼训成,很是尊重祖宗之法。但是这国婚多年,和中殿似乎从未正式合宫。朝中两班各怀心思,心里都盯着这中殿能否与王产下国本。赵先与永成县主一系自是最希望赵慈能早日与主上合宫生下世子,这样下一任王能留着丰穰赵氏的血。但若是王能与其他后宫诞有子嗣也无甚大碍,从来只有王的中殿才有权在王死后成为大妃垂帘听政或成为宫中长辈,掌握最高话语权。只要中殿地位稳固,不愁赵氏一族荣光不倒。但若是其他后宫的母家不安分,他们定然是要防范的。

而另一边其余后宫的两班家族却是心里小算盘打得啪啪响。对于两班来说,中殿地位不稳甚至去世,于他们来说是值得奔走相告的大喜事——因为这样一来,其他两班家族就有很大的机会让自家的女儿成为下一任中殿。而这点则正是丰穰赵门所担忧之处。一时间,朝中人心纷纷,一些有野心的两班蠢蠢欲动,而赵氏也暗暗留了心眼,开始防范未然。赵先之子赵秉敬近日来也颇为活跃地以利益为诱劝在与赵氏有着共同利益的家门中来回游说联盟。

然而,外头朝臣小动作频频,处于事件中心的主上李润却似乎根本无心这些事情。他仿佛总有忙不完的政事,没事儿还喜欢去射箭练武。一年到头,除了大一点的灾情似乎什么也不关心。 臣子们之间的互相较劲,和他仿佛一点关系都不曾有过。

而在芍药花开的时节,润又再次遇见了妍伊。而这次,妍伊没能躲过润,给逮了个正着。

润挡在了路旁的林子里,让妍伊进退两难。妍伊咬咬牙,忽然侧身从一旁的树后准备绕跑过润的挡路范围。哪知道润早有准备,一个箭步闪到妍伊面前,抓住了她的胳膊。

李润抓她胳膊都的功力恐怕是练过的,明明抓着不疼,力气却显然不容小觑,饶是向来力大的妍伊竟也一时不能挣脱。今天真不是个好日子!妍伊觉得尤其尴尬,她已经十二岁,大概知道这样的事情不适宜声张,也明白说出去人们会往什么方向猜测,不由得有些急恼——今日她本是因为八岁的茂柔公主调皮与尚宫内人们玩起捉迷藏一时找寻不见,这才临时被和刚好都办完差使回来的玉壶一起被抓了壮丁。没想到,自己看到小公主的衣角闪动,一路寻到这儿,就快要找着时,却被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李润截了胡。这么一闹,小公主的身影又见不着了。

妍伊恨恨地暗暗跺了跺脚,心里直怪自己大意。这地方人迹稀少,几乎也没有人会在此时经过这里,小公主若是真的跑到了这里藏躲,以主上向来对小公主的态度,总不可能对小公主的行踪放任自流,更不会弃了小公主的安危来截她的胡。现在他在这儿打埋伏,明显是有备而来。小公主的这次调皮乱跑,估计还真不是她自己一时兴起的瞎胡闹!

逮到了人的李润不急着发话,只是就着力道技巧不放手。妍伊急了,这是要闹哪般!她看了看好整以暇盯着看她徒然想挣开胳膊却无计可施的李润,心里气恼,却又不好义正言辞地叫他放开,待要软和些说些巧话又觉得有些说不出口。尤其是!现在她这副模样不尴不尬,看着就诡异!妍伊咬了咬唇,抬头正要说些什么,却迎头碰上李润那似笑非笑看戏的目光,心里登时大窘,羞恼之下一时口不择言:“主上好思虑!借茂柔公主之事,在此戏弄一位小宫女!这让人看到了又算什么!”

李润脸上笑意甚浓,他饶有兴趣地说道:“王和宫女让人看到了,又算如何呢?入了宫的终身不得婚嫁,说来算是王的女人。又不是和外男私会,又有什么好说的呢?何况,”他略略凑近了些,弄得妍伊脸上红晕渐起,本能地往后微倾,“你觉得这样不对,不正是说明你心里想到了些旁的东西吗?所谓清者自清,这条书典你是忘了吗?”

妍伊被他的强词夺理弄得不知该哭还是该笑,更无言以对的是他竟然拿旧日之事与她做答。

那年夏日的夜晚,她交还李润的书时多问了一句:“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这说的道理我总是有些奇怪的想头的。”

李润不明所以,问她:“是不懂得明国的学典用意吗?清者自清,乃是说的是一人若是如同清水一样干净澄澈,自然他就是干净澄澈的,不会因为旁人说他是污浊的就真的污浊不堪。”

妍伊扑闪了一下眼帘,长长的睫羽如同蝴蝶的翅膀轻盈扑动:“可是,又有一句话说水至清则无鱼啊,想要养活水里的鱼,水又如何真的能够完全纯澈呢?怕是没有一汪泉水是真的全然不含杂质的。如果从这个角度来说,说清水含浊,也未尝不对啊。我只是在想,清浊恐怕并无绝对。”

“嘿,你这是想到另一个问题去了。”李润不以为意,呵呵笑了起来,“清不一定绝对清,但是流动的清水和一动不动的死水还是不一样的。流动的清水含有的杂质是能够让鱼儿存活的东西,不像死水里都是写脏兮兮的浊泥样,也没有带走那么多的泥灰。”

“水可以不绝对清,但是要有流动的生命,给鱼一个较为清和的生存环境。浊之过头,浊之不当,都是不合适的,正如人所生活的环境。”李润说完又狡黠地笑笑,眼中闪出点点往日看不到的顽皮:“说到这里,我可是要再说一句,清者自清有时候也是说一个人若是心思纯净,就会以纯净的之心看人事物哦。如果你觉对一件事弓杯蛇影,说明你脑子里储藏的都是污秽的印象,心思因此浸染不纯。” 画面一闪,瞬时转回现今。李润如今说的话秉承的理论和当年如出一辙,竟是丝毫未曾改变。妍伊明目微微嗔怒,不甚客气地回道:“主上当年所说的水清水浊一说难不成竞可以无视么?”

李润呵呵笑了,松开了妍伊的胳膊:“所谓言论,能经世致用,就是好的。这些年你躲我也够了,你当年欠下的,今儿我可非得找回来不可。”

妍伊一愣,一时不敢溜走:“我何时欠了主上东西?”咄咄怪事,她朴妍伊何时是个欠人不还的人了?

李润微微一笑,端的是温润如玉,君子之风,但是妍伊却从中看出了一丝狡黠的意味,她暗道不好,恐怕此人脑子里是有了什么鬼主意。李润从十一岁开始就是个看着正人君子乖小孩实际上鬼把戏也从不少的人!

妍伊告诉自己此事还不能溜走,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今日此事不决,他来日还会找机会把这事儿给倒腾出个三瓜六枣来。困难来了逃避也不是她的作风,就挺着吧!果然,李润指了指眼睛,又指了指心口:“说了结束就结束,然而这里,你的影子还没撤走,还在我眼前时时晃悠;这里,某人种下心花,又拔除,但是根还没拔干净。如今根系越发发达,盘根错节,勾心斗角,已然难除了。 ”

这是在背阿房宫赋吗?还,勾心斗角呢?但是这话里话外,怎么这么暧昧呢?妍伊感到脸又不争气地发热了,心里也颇不安宁。这位,这是做啥呢?

“主上不是用小人练习和中殿娘娘对白吧。”妍伊感觉心里一跳一跳地难受,开口说道:“宋淑仪和吴昭容都不便完成此事,这才找了小人试练?”

李润瞪大了眼,眼神里竟是纯情少年被伤害的纯善受伤,一双眼里满是水的澄澈与春来水溶后的深润:“嘿,朴妍伊,你不会以为我真有这样闲情雅致找你来做这个练习吧。当年别后你躲了我这么多年,我费劲心思找着你,就为了练练?我排演个话找谁不好,还要费尽心力找你?”

这倒是,妍伊一时语塞,但是如今中殿与主上未曾合宫,自己此时与主上有任何交集,都是不智之举。她诚恳直视李润,说道:“国朝自有国朝的规矩,我亦不能轻言抵制国之规矩,危及自身,进而连累家人分心为我奔劳。主上与中殿娘娘合宫生育世子方才是国之大计。为了国事,还请主上不要对一介小宫女轻言此种言语。”

说完,她就行礼欲要离开,李润急声问道:“若是依着祖制,我与中殿合宫生子,你就能同意成为后宫吗?”

妍伊步履匆匆,只略略一停就又急急向前走去:“主上先分清主次,再好好思考这些问题吧。若连此等轻重缓急都不顾,想颁布任何新的政令都是无济于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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