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香如屑】下雪

月光斜斜照在窗棂上，床榻边以及地毯上都散乱着一些男女的衣物，精致的首饰七零八落，轻晃的烛火影影绰绰照出两道纠缠的人影。

一副香艳旖旎的模样。

　　玄夜抓着阮棠的一只手，十指相连，压在头顶，他温柔地轻吻着她的眼眸，接着是眉心，鼻梁，嘴唇，再滑至下颚，密密麻麻的细吻烙得人面红心跳，呼吸间尽是他满含侵略性的气息。

“师尊，我没办法放下对你的感情，我是真的心悦你，想和你在一起，求你别拒绝我……”

　　黏黏糊糊的沉闷声音在阮棠的耳畔轻轻响起，紧接着玄夜又开始轻吻她的脖颈，他应该是从未经历过男女之事，因此他的吻十分生涩，毫无技巧可言，只凭着本能去讨好她，让她感到愉悦。

　　“够了，你不可一错再错。”

　　阮棠将压在自己身上的玄夜推开，顷刻间她身上凌乱不堪的衣裙便恢复如初，让人完全看不出来她方才经历了何等意乱情迷之事。

　　“玄夜，你太令吾失望了，吾已经给过你许多次机会，可你却并不珍惜。”

　　说到最后，阮棠的尾音渐渐转冷，幽沉的眸子比窗外的夜色还要寒凉。

起初她也以为玄夜会变得那般神志不清是因为吸食了合欢花粉，可仔细一瞧，她却并没有在他身上发现有合欢花粉的迹象，这只能说明刚才的一切都是他装出来的。

　　他在一步步试探，她对他的容忍度。

“我就是想跟你在一起，难道这也有错吗？!”

见阮棠又变回了之前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模样，玄夜的双手紧握成拳，脸色有些苍白，眼里全是委屈。

沉默了片刻，阮棠才开口，缓缓道：“往后你便好自为之，也不必再回天外天。”

　　“吾就当从未收过你这个徒弟。”

　　“师尊？!”

　　玄夜看着阮棠头也不回的背影，他只觉得眼前划过无暇的白，刺得他脑子里的某一根弦摇摇欲坠，周身冰冷，手脚麻木。

　　等反应过来之后，玄夜连忙捡起自己的衣物胡乱穿上，然后跌跌撞撞地去追阮棠。

　　可惜，玄夜最终还是没能追上。

原本玄夜还想着阮棠或许只是说的一时气话，他也只能这么安慰着自己。

随后，玄夜便准备回天外天先低头跟阮棠认错，取得她的原谅，再图谋其他事情。

然而等玄夜赶回清霄宫，他才发现，清霄宫外的结界不再对他开放，他根本进不去清霄宫，更别说见到阮棠。

与此同时，阮棠从鬼域里带走了罪孽深重的合欢花神交给染青处置，之后她就选择了在清霄宫闭关，根本不打算理会苦苦守在清霄宫外的玄夜。

　　她就是要让他明白一个道理，他于她而言，也并非无可替代，这样他才会学乖。

“师尊，你当真不愿再见我吗？”玄夜站在紧闭的大殿门前，他神情痛苦地低吼，就像是一头走投无路的凶兽，声线暗哑，泪水滚滚从眼眶落下，一颗又一颗砸下浸湿了衣襟口：“师尊，你怎么可以对我这么心狠……”

天色忽然变得灰蒙蒙的，上空漂浮着一团团铅灰色的云朵，参差低垂，显得压抑而厚重，一股股寒流随之席卷而来，小雪就像是细碎的柳絮，从苍穹洋洋洒洒地飘落下来，迅速将天外天晕染成一片素白。

不觉间，玄夜的身上多了不少积雪，可他依旧站在殿门前一动不动，整个人看起来孤寂又脆弱。

　　朔风轻拍着殿檐窗棂，一夜风铃轻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