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间令】暗潮

　　“姐姐，你就那么喜欢他吗？”潘樾突然握住阮棠在他身上游移的手，他内心挣扎了许久，还是给她喂下了催情香的解药，让她的意识渐渐回笼。

　　“啪———”

　　重重地一巴掌，将潘樾的脸打得偏了偏，他白皙的脸颊上迅速浮现出一个醒目的红印。

　　“此事我不与你计较，你给我滚出去。”阮棠冷眼看着神情微愣的潘樾，她的眼尾还残留着一抹绯色未曾褪去，无端地生出一种美人动怒的风情：“我与潘郎的婚宴你也不必参加了，明日我就让人将你送出府，望你好自为之。”

　　“姐姐……”

潘樾红着眼眶，他紧紧抱住站起身的阮棠，埋首在她的颈窝处，好似一只无家可归的小狗，声线格外暗哑，眼角沁出一滴泪，近乎失神地呢喃着：“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你想怎么打我骂我都好，只要你别赶我走，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你既对我藏着那般肮脏的心思，我又怎敢继续将你留在府中。”阮棠毫不留情地将潘樾推开，她连一丝希望都不给他：“今日之事，我不希望有一星半点传入潘郎耳中，让他产生误会。”

“倘若你做不到，我会亲手杀了你。”阮棠虽面露笑意，可她的眼神却冷得可怕，她不动声色地将耳边散落的发丝拢到耳后，分明是低着头，却给人一种高不可及的感觉，浑身散发着不容靠近的气息。

　　“凭什么？你凭什么只在乎他的感受？”

潘樾忍不住地低吼，泪珠滚滚从他的眼眶落下，一颗又一颗，浸湿了襟口：“你既然不喜欢我，为什么要将我从银雨楼救出来!”

　　“不喜欢，你又为什么要对我好？!”

　　阮棠看着潘樾痛苦的模样，情绪崩塌的声音再清楚不过地传进她的耳中，他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在这空旷的房间里显得分外难过。

　　“我救你，只是因为你与我有旧。”

　　然而即便如此，阮棠也不曾有半分动容，她的话语如同锋利的刀刃，狠心而不留余地。

“哈…哈哈哈…好一个有旧。”潘樾的喉咙里发出古怪的笑声，让人只觉得不寒而栗，他猩红的眸子死死地盯着阮棠，声音又低又哑：“全都是哄人的鬼话，你若对我全然无意，又怎会背着那个瞎子跟我花前月下，煮酒品茶？你不过是怕东窗事发，被那个瞎子发现罢了。”

　　倘若只是他一头热，他也不至于闹得这般难看，明明在他意外撞见卓澜江之前，阮棠对他都很温柔，哪怕他惹她不高兴，她也不会真生他气。

　　这段时间的朝夕相处，他能清楚地感受到她是喜欢他的，她会耐着性子一点点教他读书识字，甚至连他的一些无理要求，她也会答应。

　　沉默了片刻，阮棠一边整理好自己身上有些凌乱的衣裙，一边开口道：“随你怎么想。”

　　潘樾看着阮棠转身离开的背影，他动了动唇，却什么也没说，只是略带几分自嘲地笑了笑，眼神透着无尽的哀怨与伤感。

　　“这间婚房方才被只不懂事的野猫弄脏了，潘郎素来喜洁，你去重新准备一间婚房。”

　　“是，小姐，奴婢这就去。”

恍惚之间，门外传来阮棠的声音，潘樾却依旧静静地站在一片狼藉的婚房内，他慢慢地合上双眼，待再度睁开时，那双过分平静的黑眸，好似暗潮汹涌的海面，隐隐流露出疯狂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