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了,雪还在下。
路边的街灯都亮了,漫天的雪花,在街灯下闪着点点洁白的光,仿佛无数颗星辰缓缓洒落。
林亦扬抿唇站在阮棠家楼下,他漆黑的大衣上已经积累了不少雪花,可他却好似无所察觉一般,仍然保持着仰头望向楼上窗户的姿势。
不久前,他看见一个男人进了阮棠家,当时那个人是背对着他,所以他并未看清他的面容,但他却知道他就是阮棠的未婚夫,因为他注意到了他的无名指上戴着一枚戒指,而那枚戒指跟阮棠今天戴在手上的戒指分明是同款。
阮棠顾忌着她的未婚夫,答应不再继续纠缠他,他应该为此感到高兴的,可不知为何,此刻他竟感受不到半点喜悦,甚至还莫名有点难受。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有病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林亦扬也没等到楼上亮起灯,他垂下眼,低笑一声,透着一丝自嘲的意味。
起初他还以为阮棠所谓的未婚夫,只不过是她事情败露后的一套说辞,直到看见她手上的订婚戒指,他才意识到她说的都是真的。
可他始终不明白,要是阮棠真那么在乎她的未婚夫,那她又为什么会出轨。
倘若不在乎,那她又为何选择在这个未婚夫到来之前,将一切乱七八糟的关系通通断干净。
前几天,阮棠将江杨他们的联系方式都拉黑了,一个不留,她像是铁了心要跟他们从此划清界限,这也是江杨他们日日买醉的主要原因。
天上依旧飘着雪花,林亦扬走在空荡荡的街头上,踩着厚厚的积雪,一步一个脚印。
在风雪交加中,林亦扬独自默默前行,他那逐渐模糊的身影愈发显得孤寂而落寞。
…………
*
又过了一段平静的日子。
在江杨以及师父贺老的劝说下,林亦扬才终于下定决心重新回到斯诺克赛场上,报名参加近期在赫尔举办的斯诺克比赛。
这天,结束了一整天的高强度训练,林亦扬便拿起自己的包,离开了球馆。
走在路上时,林亦扬忍不住拿出手机,尝试给阮棠发信息,可惜下一秒消息框就提示他,对方还没有加他为好友,显然是她把他删了。
正当林亦扬准备把手机收起来时,他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屏幕上显示的来电是阮棠。
林亦扬像是报复阮棠删他好友一样,故意拖延了半分钟,才划下接听键。
“喂,有事吗?”林亦扬努力让自己的语气表现的十分平静,他不想被阮棠知道,这些天他一直在期待她来找他。
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这样像贱骨头,这要是被阮棠知道,他都可以想象到,她会怎么嘲笑他。
“我怀孕了,孩子是你的。”
沉默了片刻,林亦扬的手机里才传来阮棠略显冷淡的声音。
这一重磅消息,砸的林亦扬直接愣在当场,如遭雷击,他的脑子一片空白。
这对于林亦扬来说,太突然了,他从来没想过能跟阮棠拥有一个血脉相连的孩子。
半响,林亦扬紧紧捏着自己的手机,有些不知所措地问:“不是吃药了吗?怎么会怀孕?”
“你那天去药店买药的时候有没有说,那个药是买给男人吃的?”
“避孕药不都是一样的吗?”
听见阮棠问起买避孕药的事,林亦扬愣了一下,却还是老实地回答她。
阮棠是他的第一个女人,在此之前,他连跟人接吻的经验都不曾有,更别说去买避孕药。
这让他都替自己感到有点委屈,那天阮棠说戴套不舒服,非要他去楼下买药吃,可她又没告诉他,男人跟女人吃的避孕药不是同一种。
亏的当时他还担心药效不好,多吃了两片。
“你是没脑子吗?女人吃的避孕药,你一个男人吃了有什么用?”阮棠毫不客气地将林亦扬骂了一顿,她真的快要被他气死了。
“对不起,我不知道……”
林亦扬自知理亏,他万分愧疚地低下了头,等阮棠发泄够了,他才试探着开口,轻声细语地问道:“我过来找你好不好?”
“不必了,我只是知会你一声而已,这个孩子我不打算要,这件事你不用管。”
“快轮到我的号了,不说了。”
“等等,我……”林亦扬话还未说完,阮棠就挂断了电话,他再打过去却怎么也打不通。
林亦扬想打车去医院,但他走的这段路不仅没什么行人,连车辆都很少,因此他只能跑到人流量多一点的路口拦出租车,然后一家一家医院的去找阮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