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猛地停顿了一下,宫子羽近乎下意识地低头看向阮棠,见她依旧枕在自己腿上熟睡并未被惊醒,他紧锁的眉头才渐渐放松了下来。
宫子羽轻抚着阮棠的秀发,又刻意压低了声音,询问外面驾车的金繁:“怎么了?”
“公子,是角公子。”
隔着一层车帘,金繁说的话却清晰地传入宫子羽的耳中,连带着阮棠也被吵醒了。
见状,宫子羽当机立断地捂住了阮棠的嘴,不让她发出一点声音,旋即,他就揽着她的腰肢,将她整个人带入自己怀中。
“别出声,藏好。”
宫子羽附在阮棠的耳畔轻声低语,紧接着他又伸手按着她的后脑勺,让她紧贴着他的胸膛,然后拿起一旁的毛毯盖在自己跟阮棠的身上。
做完这些事,宫子羽才撩起车帘的一角,看着马车外骑在马上面无表情的冷峻男人。
“你又去哪了?”
宫尚角眼帘微低,他的皮肤很白,嘴唇很薄,每一处轮廓线条都蕴含着锋利寒意,看上去生冷无情,这样的长相很难让人生出亲近之意。
闻声,藏在宫子羽怀里的阮棠眼中含着意味不明的笑意,她的手顺着宫子羽的胸膛往下摸索,直到听见他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轻喘,她才堪堪停手,不再弄出更大的动静。
宫尚角敏锐地察觉到宫子羽变得有些不对劲,可究竟是哪里不对劲,他又说不上来。
这时,他闻到了宫子羽的马车上有一股很淡的香味,这股香,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宫子羽苍白的脸上带着一丝不正常的红晕,好不容易压下被阮棠有意挑动的情欲,他抬起手挡住嘴咳了一声,哑声道:“尚角哥哥,我身体不大舒服,可否让我先回去,改日再说。”
“身体不好就别整天到处瞎跑。”
冷冷地丢下这句话,宫尚角便准备策马离开,可就在他转身之际,他眼角的余光瞥见了马车里与宫子羽墨色衣袍交叠在一处的粉色衣角。
趁宫子羽不注意,阮棠掀开了遮住自己的毛毯,她轻轻靠在宫子羽身上,媚眼如丝地看着马车外的宫尚角,无声地吐露出几个字。
“我们又见面了,宫二先生。”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短暂交织,宫尚角看着阮棠一张一合的红唇,读懂了她的唇语。
马车很快从宫尚角的身旁经过,朝着宫门驶去,他却没有阻拦。
宫尚角漆黑如墨般的眼眸紧盯着渐行渐远的马车,他的薄唇紧闭着,唇角微微往下压,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是在不悦。
那样一张脸,即便他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承认,他想忘都忘不了。
而他会认识阮棠 ,是因为他的弟弟。
不久前,他那个一向聪明的弟弟宫远徵不过是出了一趟门,就彻底栽在了一只雪妖身上。
在他的印象里,宫远徵这个弟弟一直对他言听计从,那是他第一次违抗他的命令。
那时,宫远徵就跟中了邪一样,旁人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他满脑子只有那些情情爱爱。
甚至为了一只雪妖,宫远徵还生出了想离开宫门的心思,倘若不是他瞒下此事,恐怕宫远徵的腿都被长老院的人打断了。
最后,还是他用阮棠的性命威胁,宫远徵才肯乖乖听话跟他回了宫门。
他原以为这样就能断了宫远徵的念想,等时间久了,他自然会淡忘一切。
不曾想,这只雪妖倒是好手段,她又蛊惑了他另一个弟弟,将她带进了宫门。
一时间,他竟不好在明面上处理她,毕竟宫远徵为何会老实待在宫门,没人比他更清楚。
此前,他或许不该对她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