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越拖越久,心急如焚的王一行下狠手将白发仙打晕在地。
还未来得及歇口气,他忙不迭地跑上楼,推开了紧闭的房门。
刚踏进房门,看见屋内的情形,他脸上的神情一僵,心中暗叫不好。
四下环顾,房间里除了赵玉真,再无其他人。
地上的血迹,一路直到窗口才消失。
赵玉真手里握着一把剑,剑尖缓缓滑落一滴血珠子,砸在地上,开出了一朵血莲。
“玉真,发生什么事了?”
这样细微的滴血声,让王一行心如擂鼓,竟有些喘不过气来。
剑掉落在地,赵玉真缓缓转过身,看向王一行的目光,空洞无神,甚至透露着绝望:“师兄,我杀了她,都怪我,是我的错,是我害了她。”
为了那个人她连命都不要了,奋不顾身地为他挡剑,他的剑第一次染上的鲜血,是自己心上人的,何其可笑。
“什么?!”
冷不防地听见赵玉真说自己杀人了,王一行大惊失色,满脸震惊。
看见赵玉真又捡起了地上的剑,王一行瞬移到他身边,限制住他的行动:“玉真,你听师兄的话,她本就非良人,你不要做傻事,我带你回青城山。”
他这个师弟,性格不谙世事,宛如一张白纸,不然他也不会这么轻易就栽了进去。
带赵玉真来这里,他本意是想让他看到那个女人同别的男子牵扯不清,断了他的念想。
未曾想,竟会变成这样一发不可收拾的局面,看着眼前心如死灰的人,他知道,赵玉真恐怕此生都无法走出来。
“师兄,你放开我。”
赵玉真除了面上毫无血色,看着好似没什么事,实则不然,方才走火入魔,紧接着又经历那样的彻骨之痛,如今他全凭哪一丝执念,苦苦支撑。
那一剑,直直地刺入阮棠的胸口,没有丝毫回旋余地,他该为她偿命。
…………
*
“师父,师父,这…这铃铛,不知怎么回事,忽然就碎了。”
李凡松捧着一堆看不出模样的东西,冒冒失失地闯进房间,神情满是惶恐不安。
这串铃铛,对于他师父而言,有多重要,青城山的人全都一清二楚。
许多年前,他师父与魔教圣女相恋,只是这段感情,最后无疾而终了。
而这小金铃就是那人所佩之物,他听了师兄弟的撺掇,想去偷偷看看,谁成想,他轻轻碰了一下,这铃铛就碎了。
这次他肯定死定了,师父非打死他不可。
床上被梦魇缠身的男子,突然睁开了眼睛,坐起身来,厉声问道。
“你说什么?”
不等李凡松说话,赵玉真跌跌撞撞地下了床,苍白着脸,夺过他手中的东西。
看着碎得不成样子的小金铃,赵玉真吐出一口鲜血,拽紧了手,任由掌心被碎片扎的血肉模糊,他闭上了眼睛,眼角依稀可见晶莹的泪珠:“阮阮,难道你连这唯一的念想,都不愿意留给我吗?”
“师父,你……”
李凡松想去扶赵玉真,却被他挥开。
室内陷入一片沉默,就在赵玉真万念俱灰时,他听到了一阵熟悉的笛声。
心头涌上来的喜悦,险些将赵玉真淹没,他转身便打算出门,随后又好似想到了什么,他将呆愣的李凡松赶出了房间。
耽搁了些时间,赵玉真换上一身崭新的道袍,才走出房门,看见一脸忐忑的李凡松还站在门口,他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这次我就不重罚你了,你去挥剑万次即可。”
听见自家师父只是让自己挥剑万次,李凡松心下一松,赶忙应下。
“师父,你是要出门吗?”
见赵玉真召来自己佩剑,李凡松满头雾水。
这些年,青城山的长辈们不竭余力地替他师父改了身上的天命,但他还是不肯踏出青城山半步,今日他却要出门,怎能不让人感到奇怪。
“我去给你带个师娘回来。”
赵玉真眼中浮上了笑意,柔和了眉眼,温润如玉的嗓音,带着一丝雀跃。
他闭门推演了无数次,得来的结果,全都是只要他守在青城山,她就还有一线生机。
终于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