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97 活过

白蓝拉开车门做近了后座，小心地用眼角扫着张九。张九从自己下楼后态度和眼神就各种奇奇怪怪，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近期来已经充分体会到强龙不压地头蛇这个哲理的白蓝难免要看些眼色。

张九不以为意，垂头看着手里的平板，戴着一只耳机不知道在听什么，高挺的鼻梁上架着细框眼镜，看着像是精英又带了几分败类的味道。

倒是前座的人在后视镜被白蓝抓了个正着。

格泰。

白蓝有些疑惑地往驾驶座上的人看去。

往常只要张九出行，开车的人十有八九都是格泰。怎么忽然……司机坐得笔直，个头也有点大，白蓝看了一会儿只能确认自己应该没见过他，再看格泰已经收回视线，心里的疑惑愈加大了。

“……这是要去哪儿？”

张九用鼻子“嗯”了一声，抬起右手食指在嘴边比了一下，示意安静。

白蓝面上淡定，心里怂的一逼，脑补着OS了一句：嘘你大爷……

车速越开越慢，周边的人流量也越来越多。一直喜欢热闹的白蓝倚着车窗往外看，竟然看到了一大片类似学生街的地方。

年轻的姑娘打扮入时，穿着短装在逛街，光看手里提着的袋子都知道他们心情的愉悦，几个小姐妹还时不时停下买点吃的，分享着彼此的口味。还有一些情侣牵着手，黏黏腻腻地压着马路，隔着车窗看他们脸上没下去过的笑容和没停过的嘴巴，也能感受到爱情的无聊和美好。

那是白蓝从来不敢想的生活。

白蓝收回撑在车窗的胳膊，板正了身体，眼神收回了一些，从前座格泰的位置和挡风玻璃看出去。随着车一路往深入开，络绎不绝的还是会有人流，只是没有前面一片那么大面积的聚集，白蓝心里逐渐有了一个念头。

这个念头在车停下的时候也落地了。

白蓝不用问都知道张九的用意。眼前这个在T国语下还方方正正刻了“中文国际学校”的大门，俨然就是今天的目的地了。

门里头迎出来一个头发有些斑白、架着老式眼镜的微胖女人，张九带着格泰下了车过去聊了几句，迟一步下车还立在车门边的白蓝就见老太太扭头冲自己笑眯眯地招了招手。

白蓝有些懵，挪着步子缓慢走近，眼神不自觉地飘到张九的身上。

这几步瞻前顾后的动作愣是走出了扫雷的忐忑，张九被白蓝脸上难得的空白逗得没忍住扭过头就笑了，回过头来伸出手指勾她的时候，笑意都没收回去。

“这位是刘校长，华裔，这所学校是她办的。叫刘校长。”

白蓝从小就对教育者抱着一份尊敬，闻言立马收回了几分涣散，乖乖地跟着喊了一句“刘校好”。

刘校长牵了白蓝的手，上下看着哪儿哪儿都满意，带着她逛了一圈校园，一边逛还一边问白蓝的年纪啊家乡，听闻白蓝是F市人更是亲切的说她就来自临市，亲切地不像第一次见面的人。白蓝虽然不习惯，也跟着有一句答一句。

身后张九带着格泰在五步开外不紧不慢地跟着，像是第一次送女儿上幼儿园的女儿奴爸爸，一时间画面竟然出奇地和谐。

返程时，刘校表示希望白蓝能留下来，帮自己打理学校，也能上上课，做做行政。

白蓝却是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一下头。

回到车上时竟也没有在学校时的开心。

张九一路没有再忙，却也一句话没有说。

直到晚上白蓝洗漱过后在后院看星星发呆，身后忽然传来了一句话。

“你，为自己活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