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深夜女孩

这个故事发生在农村分田到户前夕，我们那儿大概是八二年分田到户吧。

那时还是大集体（八0年吧），一个大队有三千多亩土地，集体却只有一辆东方红拖拉机，车轮是铁链轨，后边带五张大犁那种，大拖拉机一趟过去犁几尺宽的土地。不过，犁的再宽，只有一台拖拉机，所以，每年秋耕，人休机不休，两个拖拉机手两班倒，一个白天值班耕地，一人夜晚耕地。

我舅舅家在距我村东南五六里的钟楼村，这年秋天也是用东方红拖拉机耕地。在钟楼村值夜班耕地的是拖拉机手小王，小王是个年轻的小伙子，由于夜班比较辛苦，到半夜零点半加餐腰饭（宵夜），拖拉机手把车停在田里，回村里吃腰饭（宵夜）。

且说那个时期农村农药类用的很少，各种谷物者比较原始绿色，田野里昆虫也多。比如蚱蜢，蝉的幼虫等，蛋白质含量极高，炒一下非常美味。

还有一种，可能很多人没吃过，但纯蛋白的，营养价值很高，我那叫豆虫。秋天，大人耕黄豆地的时候，我们小孩子拎个袋子，跟后边捡豆虫。 豆虫原是一种较大蛾类的幼虫，夏秋之季爬在青黄豆秧上吃黄豆叶，到深秋钻到地下，化成蛹，在地下过冬，来年再生成大蛾子。我们捡的便是钻到地下的幼虫，这时豆虫已变成黄色，屎已排净，肚子里全是蛋白质，或炒或炸，比鲜虾还美味呢！

再说钟楼村刚调来的值夜班耕地的拖拉机手小王，这天半夜，差不多凌晨一点回村吃宵夜。吃饭期间有一句没一句地跟做饭大妈闲聊，小王说，你们村的人真够勤快的，深更半夜的有个姑娘还在我拖拉机后捡豆虫，我拖拉机走哪儿，她跟哪儿，看身材，那姑娘还蛮不错啊！

做饭大妈脸色一变，问，那姑娘是不是头上裹个红头巾，上身穿着玉色（玉绿色）布衫？

小王说，大妈你跟那姑娘挺熟的，要么给咱介绍下！

大妈一脸恐怖地说，小伙子你摊上大事啦！那是个年轻媳妇，前些天上吊死啦，这些天晚上在村里闹得厉害，你刚来，还不知道吧！

小王一听，当场就瘫在了地上，第二天一早，说啥也不在钟楼干啦，收拾行李立马走人。

原来钟楼有对小夫妻吵了几句嘴，这女的也是个倔性子，一时想不开，竟悬梁自尽。这媳妇性情刚烈，死的年轻，怨气极大，自打埋后，每天晚上回到村里怪声鬼叫，显影现形。

村人说，每到三更天，便听到啊一一噢一一尾声上扬，极难听的鬼叫声，往往在昏黄月光下，能看到那媳妇头裹红头巾，身穿玉色布衫，两手一摔一摔，在世上晃来晃去。人们害怕，那段时间便早早关门睡觉，村上打牌拼赌的也不敢拼啦，比禁赌队都管用！

记得那时有一次，我和妈妈到舅舅家，刚吃过午饭，舅舅便让我们回家，说村上不干净，那女子闹得厉害，别运气低撞上啦！

一天晚上，那上吊媳妇的老公，突然大哭大叫，声音变成媳妇的声音，说，人家不想死，想让你低个头，认个错，你个冤家就是不理俺！俺本来打算上吊吓唬你一下，谁知一挂上就没气啦，俺不甘心啊！呜一一呜一一

村民都说，那男的被她媳妇上身附体啦！

后来，村里有好事者，在上吊媳妇的新坟前，撒了铁屑，钉了桃木橛子，这样能把新鬼困在坟内，治住了，出不来，后来村里才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