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三足癞蛤蟆

　　我村地处豫西南，与荆襄接壤，古代号称中州，传统文化氛围浓厚。村西边有条河，名叫溧河，自北向村西南迤逦而去。

八十年代初，民风极淳朴。每年秋天，在田里刨了红薯，为了能留到来年，家家户户要在自家门前宅后挖一个土窖，深二米左右，土窖内冬暖夏凉，把红薯放进去，一个冬天都不会坏。

这年秋天，我记得上小学五年级，父亲在我家宅子东南角，也挖了个土窖，打算窖红薯。挖到快二米深，突然挖出一只白碗大小的大癞蛤蟆，后边一条左腿好像断掉了，只有三条腿。父母迷信，不敢动它，用一个破袋子盖着，淋上水，等到晚上，父亲把它放到一个竹筐里，拿到村西边的溧河上放掉了，并嘴里念唠着让它远走高飞。

　 我有两个姐姐，一个弟弟弟。那时不像现在孩子，大人娇惯，我们都要干农活，摘绿豆角啦，辦玉米啦，拾柴啦。一天早上，父亲给我们姐弟每人一个竹筐去摘绿豆角，大姐说大胳膊疼。父亲看了看大姐的上胳膊，有一点点肿，但是不红，父亲没在意。过了两天，更严重了，大姐胳膊动都不能动。父亲这才慌了，找土医生讨了几张膏药贴上，竟没有一点效果。

　　后来父亲用两轮拉车把大姐拉到镇上卫生院医，医生说是炎症，挂几天水就好啦。然而挂了几天吊针，花掉几袋麦子的钱，一点用也没有，大姐的胳膊似乎更严重了。父亲没办法，只好把大姐拉回家，再慢慢想办法啦。

　　这天下午，我提着拾来的一竹筐花生往家走，刚到村口，老伟家养的那只半人高的大黑狗猛地窜出，向我扑来，我一下子吓懵了。

就在我倒地之际，一条身影闪电移来，对着黑狗啪一一地拍出一掌，黑狗立马被震出三米多远，挺在地上弹了几下腿，死了。我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吓得哇哇大哭，然而令人惊讶的是，地上的狗死便死了，怎么身上还冒着烟，跟火燎一样。又看到面前站着一位大爷爷，正慈祥地看着我问:“小朋友，伤着没有？”

　　这大爷爷六十多岁模样，身材中等，两眼倍亮，鼻梁有力。晕，这特么信息量也太大啦，敢情是黑狗扑上来咬我，这大爷爷出手一掌毙了狗命。可是，可是，狗身上一掌大小火燎似的又是怎么一回事？定了一会，我才回过神来，哎！眼前这位大爷爷不是村里的那位“坏份子”吗？（我们这里管成份差，以前常挨批斗的人叫坏份子）。

　　“伤倒没伤着，倒吓得半死！”我答道。

大爷爷看我惊魂未定的样子，帮我提起竹筐，拉着我送我回家。回到家门口，父亲在院子里用石磙轧绿豆角，大姐躺在门口的一条席子上养病。

父亲见我们回来，忙过来招呼:“他英栋大爷，今天有时间过来玩！"

我说不是这样的，并给父亲讲了大概情况。父亲忙从屋里端出自家酿的麦子酒让大爷爷喝，一边喝他们一边聊天。从谈话中我了解到担任组会计的父亲，以前对英栋爷爷有不少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