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同貌之人

司命的《三界恩怨录》还是要继续写下去的，他去天书阁翻找资料，无意间扯落书架最上层的一幅画，还好天界无尘。司命展开了，却恨不得把自己这多事的手给剁了。

画中人，着赤黑华裳，长发披肩，一对金色角饰，似莲火升腾。他的面容，与帝君极为相似，只是他狷狂桀骜，一身气势，甚于帝君。

左下角落了两个字，斩荒。

斩尽八荒，好狂妄的名字，果真人如其名。

司命宁愿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幅画，此画笔锋稚嫩，脉络杂乱，算不得佳作，但还是能辨出，是帝座她老人家的笔迹。

天帝？帝君？

司命脑补了一出两大神君之间爱恨纠葛的大戏，吓得抖了抖身子，慌忙收起画，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将画塞进袖里，疾步走出天书阁，下界去找帝君。

若是让帝君知道他知情不报，他可就死得惨了。

“帝君。”司命先探出一个头，嘿嘿干笑了好几声。

昊辰见他这幅模样，便知没有好事，让他赶紧滚进来。

司命拢着长袖行礼：“有一事，小仙也不知当不当告诉您。”

“要说快说。”

“是。”司命双手颤抖，奉上那幅画，“帝、帝君，您答应小仙，看了之后，不许生气哦。”

昊辰接过画，缓缓展开，眉宇愈发深蹙，直到画中人的面容完全显露，他脸上的震惊已无法掩藏。

像。

只是像，而已。

即便他和画中人长得一模一样，昊辰仍能肯定，这画中人，不是他。

他们或许有所关联，但绝不是他。

这人，便是她甘愿用自己的元神来温养的灯中之魂吗？

昊辰指下发力，捏皱纸扉。

司命怕他气坏了身子，小心翼翼地把画卷拉回来：“帝君？”

昊辰深深吸了一口气，仍无法将翻涌的情绪压下去，他撑着桌面，勉强从万千烦恼丝中理出一条明明朗的思路来：“万劫八荒镜，对，万劫八荒镜，它能告诉我，这个人是谁，我与他究竟是何关系？”

刚好，褚璇玑和禹司凤一直未放弃寻找万劫八荒镜的下落，他们想集齐碎片，重塑万劫八荒镜，或许也不是一件坏事。

他终要知道，她放在心上念念不忘的人，是何等模样。

“这幅画，你送回天宫去。”昊辰压制住千般妒火与不甘，咬紧牙关，恢复淡雅如常的神色，吩咐司命道。

司命不放心地问：“帝君，您真的没事吗？”

“无事。”

司命稍微安下心，这才是他们无情无欲、心怀三界的帝君嘛。

“那小仙先告退了。”

“嗯。”

待屋内只剩他一个人了，所有的伪装才被卸去，眼下褚璇玑和禹司凤应是在不周山，他记得，有一片万劫八荒镜碎片就在不周山。

算来，那应是最后一片了。

为了万劫八荒镜，也为了阻止褚璇玑恢复记忆，这不周山，他得去一趟。

昊辰立刻禀明恒阳，褚璇玑本就是偷偷逃去不周山的，他的请求合情合理，恒阳和褚磊自不会发对，欣然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