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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九龄:流言

挂断了电话,张九龄彷徨的看着正暗下来的天色。说实话,他进退两难。

  电话是秦霄贤打来的,算是……道歉?

  有些事,发生了就是发生了,道歉没有用的,他心里依然难过,弹幕,超话里那些诋毁的话,让他有些喘不过气。

  “后来啊,我才想明白,太阳都没法做到让所有人喜欢,你说它温暖,我说它刺眼,谁能不挨骂呢?”

  这是他自己说过的话,如今实在刺耳。挨骂可以,但是无缘无故的,他受不起这气。

  张九龄本就喜静,不贪慕流量,不想大红大紫,就想一辈子好好的说相声,正因如此,他不愿意参加那些争议颇多的综艺节目。

  自家综艺,总该该好的吧,许是拍摄时候他总不喜欢说话,又不是流量,简直就是透明的,没有人在意他的想法,节目组也不肯多给镜头。

  这样挺好,我玩儿的开心,又能说相声了,这就满足。

  是他高估了粉丝的素质。

  他能理解,师父坐在台下,本就年轻的秦霄贤更加紧张。所以作为师哥,他总该给人兜着底,虽然他也紧张的要命。

  贯口一开口,就是错了,气口不对,全盘否定,张九龄懊恼,这不是正常水平。

  秦霄贤背时,张九龄一刻不离的盯着,见人忘了词赶紧接上,背完才舒了口气。

  “九龄规矩。”大爷说的这句话,他是后来才知道,心里一暖。

  本就表现的不够好,最后垫底也不大在乎,倘若不去看还好,弹幕超话里的话,让他红了眼眶。

  “张九龄抢活了吧?”“九字科大师哥就这水平?”“就这也配和秦霄贤搭档?”“求求别拖累老秦了。”“这什么水平?业务真不行!”

  单口变群口,排练了一晚上又变回对口,他本来就紧张,还得照顾着师弟,好心救场还被骂,他找谁说理去?

  他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大哭一场。

  13岁来德云社,今年他26岁了。有人捧也有人骂,但从来没感觉这么委屈。

  半夜秦霄贤才打来电话,张九龄正坐在书房喝闷酒。秦霄贤还在南德录节目,张九龄淘汰早,已经回了北京。

  “哥,还没睡啊?节目……您看了吗?”

  “看了,挺好。”张九龄喝的舌头都大了,说话也不是十分利索,泪不住的往下流,像断了线的珠子。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哥……你喝酒了?”秦霄贤小心翼翼地问,生怕下一秒九龄就绷不住情绪了。

  “嗯……”

  “那些话,你还是看见了?”秦霄贤心里有点愧疚,有想抽自己两巴掌的冲动。

  “看见了,对不起,是我的错,我拖累你了,我不配,我业务能力不行,不配!”张九龄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秦霄贤吓得声音都打了颤,“好哥哥……可千万别这么说,我替我那些粉丝给您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你替?呵,你明知道我不会忍心怪你……

  张九龄自嘲地闭上眼睛,“想来,我努力了十几年,竟不如你三两年的努力值钱,罢了,好好做艺,基本功好好练着吧,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听他如此说,秦霄贤心里慌了,“别别别,我还得谢谢哥哥救场,哥哥……”

  “睡觉吧,我累了……”张九龄摆明了不想听他啰嗦了。

  你道歉了,有用吗?能挽回什么?倘若道歉有用,还要道德法律做什么?

  酒精扰乱了人的神经,彻夜难眠,张九龄在窗边坐着,想着一同录制的师兄弟们该是在南德玩儿的开心呢。

  自嘲:

  我07年鹤字科招生来德云社,年纪太小就入了九字科。有第一个小园子专场是12年,17年18年无数场的助演和三宝,18年底第一个专场,天津大礼堂,一千五六百人。

  19年十六个专场,钢丝节开场,上了第一个电视节目,拿了第二名,年底第一次带队跨年,那次回来,累的只想哭。

  我不是很会唱歌,也没有什么绝活儿,我只想踏踏实实说相声,来录团综的都是顶流,我感觉我不配。

  我尽量少说话,不想让人注意到我,秦霄贤的粉丝很多,但是我不羡慕,因为他还在小园子摸爬滚打,我已经挑大梁干专场了。

  早该想到,粉丝多的那一方,总有人维护,总是对的。我做的再好,也无济于事,连师父也不肯给两句肯定的话。

  这不是我的实力,有苦难言。

  一晚上抻一个活本就不容易,何况节目组临时又改,我只能做到完整,没办法尽善尽美。

  我只是个普通人,年轻的相声演员,太难为我了。

  接到节目组电话,我很委屈,想哭,看了看身边是师弟,还是算了,总该先给人定定心。

  一夜没睡,头疼欲裂,我和旋儿仍然坐在沙发上研究。昨晚那个群口设计很完整,有师哥带着我们,我也有恃无恐。

  谁还不是个孩子了?

  “我们……还能行吗?哥,我紧张,害怕……”

  “没事的,有我呢。”

  纵使如此,还得安慰着师弟。我觉得自己好难,心里委屈,又说不出。

  上台前,旋儿紧紧拽着我的手,小声说,“我这是第一次在师父面前说相声,好紧张。”

  霄字科来的,连师父的面也没见上几回。

  “不用太紧张,和在小园子一样,有我呢。”

  上了台,一见师父,我也慌了,回头看旋儿,他的手都在发抖,我告诉自己别乱了阵脚,赶紧说完赶紧下去。

  贯口一开口,我心想,完了,全错了。

  将错就错,我也没办法,反正前面都碎了,我脑子一片空白,凭借记忆背对了《莽撞人》。

  旋儿忘词了,好在我兜住了;我也忘了一次,好在他抻了过去。下了台,旋儿整个脸都僵了,整个人都抖的筛子一般。

  “哥,我忘词了,对不起……”

  我也忘词了,没事演都演完了,就这样吧,本来也不在意名次。

  师哥们不说,我都不知道自己眼睛红的跟兔子似的,还得是只黑兔子。

  我本来想安慰旋儿,想着本来就是年轻,路还长,别在意名次。可最后那个投票……实在扎眼。

  呵……我只当您各位是欣赏艺术来了,却没想到这个结果。

  一个组的,要好一起好,不好都不好,八票和一票,您各位的心怎么长的?

  算了,本来也不在意成绩的。

  看到票数,旋儿尴尬的笑了一下,师父说的话,也会让他伤心好久吧?

  大爷一直挺喜欢我,说我规矩,就是太紧张了。师父大概不想听这些,只是指出我的问题来,师父大概也只能相信眼前看到这些。

  我又想起在五队,喆叔最疼我,他是看着我长起来的,每每到了下雪天,一有时间就打电话给我:

  “小九儿,叫上大楠,咱出去吃火锅!”

  人都说我招长辈喜欢,许就是因为我安静吧,再就是大爷说的,我规矩。

  “这孩子,规矩,使活规矩,做人做事也规矩,以后是个好角儿!”

  这是高老师的评价,德云社总教习,我的相声多半是高老师教的。他看着我长起来,我和鹤字科一起来的,那时候最小。

  录完节目,我表示玩儿的很开心,只想好好睡一觉,却又被没完没了的采访代言吞没。

  哎……

  我怎么也不会想到,辛辛苦苦录出来的节目,节目组剪的那么碎,他不知道哪里该是包袱的,好多设计不错的包袱都剪了。

  算了,都剪的很乱,聊以慰藉。

  躺在家里,自己看一看自己的节目,总会有人说不好,是,不好,我自己也知道。

  可是评论区那些铺天盖地的骂声让我很憋屈,原来帮忙也是错,可能和秦霄贤搭档就是错吧。

  我从来不因为黑粉的骂而难过,这次很多事放在一起,我心理防线崩塌了。

  不想接受道歉,旋儿也没做错什么,他不该为这件事买单。

  可……我又做错了什么?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罢了。

  手机一响,把张九龄从他自认为的“自嘲”种拉了回来,看了一眼屏幕,他慌了。

  是师父。

  “师父好,您还没休息呢?”

  “也睡不着,孩子,节目都播出了,你也就别在意那些流言蜚语,表现的其实很不错,我也不能飞回去看看你,有些事你的靠自己走出来。”

  不然呢?我又能靠谁?

  “嗯,我没事,谢谢师父,是我学艺不精,给旋儿拖后腿了,给师父丢人了。”

  被酒精封印住了意识,再说出来的,就是他真正想说的话了。

  “这叫什么话!好孩子,快别想这些,你的路还长着呢,要拖后腿也不是你,丢人的总也不会是你!”

  “师父!”张九龄绷不住情绪,泪水决堤。

  “哎呦,快别哭,好孩子,知道你受委屈了,不用理会,你还是让师父骄傲的好孩子。”

  我到底什么时候让您骄傲过?从来没有,曾经说的最省心,也没做到。

  “还多亏你给秦霄贤兜着,听话,没事,那我就先挂了,你自己冷静冷静,好好睡觉,少喝酒!”

  您听出来了?也是,说话都卷不起舌头来了,好好睡觉,我哪有那个心情?

  电话挂断,又重回寂静。

  想着大楠在身边该有多好,有人陪他说说话,想打电话,可看着已经三点多钟了,还是不要了。

  张九龄支着头,看着窗外,喝酒本是想着让所有委屈释然,没想到愁上加愁。

  罢了,是非成败一场空,就是是一场梦吧,醒了就好了……

  一觉醒来,天色大亮,这一夜总算熬了过去,又是新的一天了,不好的事就留在过去吧。

  多想有人替他说几句话,多想有人心疼他,谁还不是个孩子,他也想懂事,可这次真的不能,他想撒泼的哭一场,又不知哭给谁看,他想倾诉,也不知倾诉给谁听。

  算了,洗洗脸,下楼吃早点吧,该过去的,都过去了。

  “九龄,怎么了,睡的不好?眼睛都肿了。”

  路上有大概是粉丝认出他来。

  “没事,那个……我……熬夜写活来着。”

  “嗨呀,不能太辛苦,你是最好的九龄爸爸呀!昨天的节目我看了,真的很好,那个投票一点也不公平。

  ”

  “就是呀,不公平的呀!”

  “相信自己呀,你是最好的!”

  不知不觉,围了一帮人,七嘴八舌的在安慰着他,也好吧,心里好受一点。

  “我不在意成绩的,玩儿的挺开心。”

  “对啊,开心就好!”

  “就是为了开心嘛!”

  “不需要通过一个节目去证明自己的实力,也没人会因为流言蜚语去否定你。”

  这句话,戳中了他的心,是啊,又有什么关系呢?

  “谢谢你们,嗯……能不能让我过去,我想买一份早点。”

  众人纷纷让开路,他也豁然开朗了。

  想开了就好了,流言蜚语还少么?又不是什么天大的事,就这样吧,是非功过任凭说。

  “两个包子。”

  包子铺老板答应着,抬头看他,“哎呀,有大明星光顾我的小店了,我听过你的相声。”

  欣慰,我希望喜欢我的,认识我的,都是因为相声。

  “您说相声真是好极了!我们一家人都很喜欢!”

  真是至高无上的赞誉,张九龄拎着包子,走在回家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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