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起

三

一位手拿权杖的白发老者赤足健步而来，华发披散，精神矍铄。其后一位英气少年跟在他身后缓步走出来。

“拜见国老，拜见威灵仙。”辛夷等人齐声道。

“起来吧！你们可知道今天我叫你们来有何事？”国老拈着胡须道。

苏花往前一步道：“是与变天有关吗？”

国老颔首点头：“确实与变天有关，那你知道是为什么变天吗？”

苏花：“我曾见过一本古书记载，只是不知道是不是。”

威灵仙见苏花有些犹豫爽声说道 ：“但说无妨。”威灵仙是国老的弟弟，在白华可有他许多传说。阿爹说他是白华万年难遇的奇才，极其聪睿，倜傥好学，幼而徇奇，六岁时便凭借一己之力打败幽灵族救白华于水火，威灵仙从此年少成名，威名震慑八方，却幽灵九百里，白华边界再也没有出现过幽灵族的侵扰。有传言威灵仙可以永保韶华的原因是因为幽灵界的小公主，不过阿爹说：“空中语尔。”

“山哥，你都要活成历史了，吃的盐怕是都比苏花多，这难道是因为你是谈口味吗？”

辛夷一个人在哪里闷头自顾自想，一抬头四目相对，黄芩对她盈盈一笑以作问好，辛夷也对她回礼一笑。

流萤绕白昙，黄芩给人的感觉便是如此，见之忘俗，美不可方物，不可逼视。

国老道：“蓝玉生烟怕就在这两三日，药师佛赐我们白华这块仙人福地和琉璃玉，我族一定要在此紧要关头打起十二分精神。想当年白华大难。”说着国老欣慰地看了一下威灵仙，接着道：“想当年白华大难就是在此紧要关头，多亏二弟力王狂澜才挽救白华于水火。”

威灵仙向国老微微作揖道：“兄长过奖了。”

国老轻轻拍了一下威灵仙道：“此次又得辛苦诸位了。”说起来国老一族族长为什么屡次把如此重担托付于小辈，一来是为了磨砺培养后辈，二来是国老当年为了补威灵仙法阵的漏洞耗散了毕生修为。当年幽灵族来犯，威灵仙的法阵虽死厉害，百疏必有一漏，眼见琉璃界百万大军要踏破法阵，权杖一掷，国老毕生修为已经耗尽，白华国也得以有如今百草一片欣欣向荣之态。

“但愿我白华可相安无事。”国老庄重的语气中带有浓浓地不安。

“兄长，我等定会誓死守卫白华，守护琉璃玉。”

众人皆闻声下跪道：“我等定会誓死守卫白华，守护琉璃玉。”

四

菡萏开始凋落，香气却还没有销减，三三两两花瓣落在残破的荷叶上，一阵清风起，菡萏池边响起几声轻雷。

辛夷提着绣鞋蹑着脚走入长长的甬道，一声惊雷差点吓得一只绣花鞋掉落，过了好一会她才继续迈出另一脚。

甬道的尽头便是一厚重的云墙，辛夷拈着兰花指嘴里念念有词，微声道：“法于阴阳，和于术数，开。”

云墙却纹丝不动，辛夷提高音量再念了一遍：“法于阴阳，和于术数，开。”

云墙应声而散，辛夷腾空而跃，就在这时，辛夷眸光一冷，一步一步朝水边的一块大石走去：“谁？”辛夷长手一伸手里已经多出了一把剑。

辛夷别的不行，可是嗅觉灵敏，若她认白华第一，那没人敢认第二。每次离母突击检查的时候辛夷大老远就可以闻到离母的味道，然后有模有样地捡起地上的团扇继续练习，当离母佯作离开又突然杀回来的时候，辛夷依然在那里有模有样地练习，有时候为了逼真，额头上就随便弄了些水珠。

黑影一下子蹿出来，剑锋直指辛夷面门，辛夷手中的剑巧妙地使出一朵剑花，破解了黑衣人的突然一击。黑衣人邪魅一笑，举剑又攻，辛夷见招拆招。几轮下来，辛夷虽善使长剑，可是体力慢慢透支了，自是现在蛮撑着。

怕是守卫要醒来了，黑衣人刚刚的剑势看着狠辣无比，可是却招招避开要害之处。现在辛夷显然是在故意拖延，他自知道此地不宜久留，言道：“公主，失礼了。”

言毕提剑使出十二分力道，一剑劈出带有雷霆万钧之势，辛夷吃力地挡住，自觉地喉咙有股腥味。还不及她反应又是一剑向她驶来，有如山洪爆发，辛夷避之不及，两剑相碰，“当”一声辛夷手中的剑却段为两节，宝剑径自疾袭来，黑衣人回转剑锋换而为掌，腰身后仰，狠狠地砸到大石上，背部血肉模糊，喉咙的那股腥味随之溢出来。

此时云墙后一婢女目瞪口呆的看着，辛夷强忍着疼痛道：“还不快去通知国老和威灵仙有人盗琉璃玉。”小婢女闻言慌忙地跑去报信，妖着急的时候连擅长的事情都不会做，比如跑步和说话。

辛夷手指一动，那炳断剑又恢复原有的样子回到了她的手上。脚尖一点道：“看剑！”

就在这是，苏花狼狈地跑进大殿：“国老，威灵仙不好了，幽灵族来犯。”

紫殿内一片喧哗。

小婢女亦是提着满是泥土的裙子赶到，气喘吁吁：“国老，威灵仙不好了，琉璃玉~”

国老的眉头都要拧成一股绳道：“怎么了？”

小婢女：“辛夷与黑衣人在蓝田禁地打起来了。”

山哥微微蹙眉道：“不好。”随即捏了一个口诀消失了。

黑衣人又是与辛夷好一阵纠缠，剑续了又断，断断续续，续续断断，黑衣人都打急眼了。辛夷也好不了哪里去满身被戳了好几个大窟窿，白衣早就被染红。黑衣人眼红了，也不顾她口中的什么公主，也不管什么失礼之内的一把化骨散扔向辛夷。

她顿时觉得浑身酥软，骨头好像被无数只蚂蚁撕咬，牙齿忍不住“咯咯作响”，右手不住打颤，辛夷左手指微微一勾，续断剑又重新回到了她的手里。

黑衣人刚刚闯出云墙，山谷颤抖，天空瞬息变成瘆人的铁青色，老树吐出树胶，花草变得惨白，瀑布嘤嘤地消失，小潭装着一汪如殷红的血水，腐叶不断滚入潭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