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云深不知处已有月余,一路上所见所闻诡谲云涌,不少修士无端身死,不明其原因,现下不知姑苏如何,兄长和叔父如何。
再回云深不知处的路途中,又有一名蓝氏门外弟子无辜晕倒,是死是活尚未可知,等带回姑苏与叔父,兄长商定后在做决断。
到达云深不知处山门口,一阵吵吵闹闹的喧哗之音。
我问看守山门弟子,何人喧哗,原来是云梦江氏姐弟三人,江厌离,江澄和魏无羡。拜帖不幸遗落,因无法进入,在山门口与蓝氏弟子焦灼不下!
看到我来,江澄自报家门,魏无羡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与我解释他们的拜帖不幸遗落,丢在彩衣镇客栈房间,云深不知处距离彩衣镇二十多里,一来一回间,天都黑了,无论魏无羡如何解释,家规始终不可违背,没有拜帖,不得入内。
这人胡搅蛮缠,只有禁言能堵住他的嘴了。
夜幕低睡,山门口枯树枝嘻嘻碎碎的在火中燃烧,江氏弟子窃窃私语些什么,众人看到我的到来,瞬间愕然,我与兄长说明原委,兄长应允,把江氏弟子请进云深不知处,让弟子把他们送进精舍休沐。
夜深人静,门下弟子都已休息,今夜轮到我值夜,魏无羡还未夜归,有时在想,我是不是过于刻板了,太过于迂腐了。
突然,墙上传来动静,不用看也知道是魏无羡夜犯宵禁,偷偷爬墙而入,他上来后,我们惊鸿相对,他却没有心虚之意,还在含糊其辞的胡说八道些什么。
“破坏结界,触犯蓝氏家规。”
“夜归者不过卯时末不允入内,触犯蓝氏家规。”
“私带酒入内,触犯蓝氏家规。”
初入蓝氏听学,家规礼仪便触犯了好多条。
我拔剑相向,他功夫不弱,一手领酒壶,剑未出鞘,我们打了个平手。
他与旁人不同,简直…………他胡搅蛮缠,他朽木不可雕,他无礼辩三分。
兄长与叔父在商定修士身死原因,魏无羡的吵闹引起兄长的注意,魏无羡触犯家规,罚是肯定要罚,至于怎么罚,想想问我意见,既然是触犯了家规,我就脱口而出,家规三百遍。魏无羡虽然狡辩,但是家规三百遍他还是如约的完成了。
拜师礼后,蓝氏听学正式开始,兄长让我与他们一同听学,可以交到很好的朋友,他还说魏无羡就是个不错的选择,他聪明伶俐,他虽然做事不拘一格。
课堂间,学生都在听学,魏无羡与聂怀桑在说些什么,他就究竟是什么人啊!每每他做什么都会引起我的注意,课堂上与聂怀桑逗鸟嬉笑,背后贴纸捉弄叔父,纸片灵符跑到我身上,我虽然气愤至极,恼怒至极,可也没有要告发他的意愿。
我性格冷傲孤僻,有的人对我避之不及,有的人敬而远之,又有的人对我敬小慎微,生怕触及到我的内心世界。
魏无羡他与旁人不同,我越不想搭理他,他却每每能惹得我气愤不已。
课堂上,他见解独到,为世人所不容,什么倔百人坟墓激起怨气,什么结白颗头颅与恶灵相斗,叔父被气的奋力责骂,伏魔降妖,灭鬼奸邪,为的就是度化,魏无羡话语一出,众人愕然惊慌,叔父罚他抄写礼则篇一千遍,让我监督。
藏书阁里,他小动作频频,与我道歉,话语连篇,嬉戏玩笑,吵得耳朵疼,再次禁言与他。
隔天,礼则篇抄写完成,临别之时,居然有一丝不舍,许是以往生活太过枯燥乏味,他的热情,他的不羁,与我的无聊生活中点燃一盏明灯,照着内心深处的小角落。
告别之时,他送我一副亲手画的肖像图,本身画的不错,后来舔了一笔,在鬓角处画了一朵花。真是无聊,无聊至极。可是内心有些悸动,收到礼物,不管怎样,心中还是感动的。
合上书,拿起画,说了一句,无聊至极。
放下画,拿起书,道了一句,魏婴,不知羞耻。
魏无羡居然不害羞,那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啊!把经书换成了美女图,真是不知羞耻,羞耻至极。
我恼怒,我气愤,我无可奈何。此时与他打一场,才能平复一下彼时的羞耻感。
架没打,书碎了,他走了,我凌乱中。
什么人啊!不知羞耻。
次日,山下小镇水祟作乱,与兄长一同山下除祟,魏无羡与江澄跑来,提议与我们一同下山除祟,我拒绝,兄长应允了,我反驳,兄长看出了我的心意,想与魏无羡一同下山夜猎,我无从辩驳,心里莫名的有些许期许。
下山途中,他举着一坛酒,一路上舌灿莲花,夸夸其谈,话虽然多,但是都说在点上,我心中也是如此想的。
无话可说之时,拿起酒坛,夜猎途中,禁酒。
自己心里还笑了笑,在他身上,让我觉得,什么都该禁。
话多,酒虫,不羁,脸皮厚,不知羞。
这些是他的缺点吗?
这是我不曾有的优点吧!
碧灵湖里草木作乱,吃下不少过往船只,连尸体不曾漂出。
我们一行人坐船入湖中心,魏无羡说是水行渊,想把我们都吃下去,平常草祟作乱,从不害人,也只是戏弄戏弄人罢了,可是此次事件并不是普通邪祟。
魏无羡救了温宁,不知何原因,他沉下去,我又救了他!在湖中心,他还喋喋不休。
兄长说,可能与摄灵有关。
魏无羡也说与摄灵有关。
我亦然。
…………
回去的途中,枇杷接住了,又丢回去了。
天子笑,却跑到了云深不知处。
当天夜里,魏无羡与江澄,聂怀桑,一同偷偷喝酒。
本想去抓包,处罚这几个犯了家规的弟子。
人去了,江澄个聂怀桑跑了,魏无羡使了一下法术,把我定格在他房中,他说了,坐下,把酒喝了。
我坐下,酒入腹中。
姑苏一杯倒,从此成了魏无羡打趣我的话码。
朦胧中,叫了一声魏哥哥。
我叫了,他笑了。
朦胧中,我们又谈起了过往。
母亲,他的母亲,我的母亲。
两个孤单的心在夜色中,醉酒后,讨论以往。
不知为何,从不在人前提及的过往。就在今夜,一切都变了。
变得可以与他交心,与他一同寻找阴铁。一同养兔子,一同惩奸除恶,一同无愧于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