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殓

……

　　隔壁的竹屋其实是停尸的地方，送来的尸体都会歇在那里，等待女先生的安顿。

　　竹屋内不似主屋那般漆黑，墙壁上留着两个窗口。屋外的阳光只要穿过层层叠叠的树叶就能照进屋内。

　　虞弦跟武川鸣二人来到隔壁竹屋。武川鸣停止脚步，而虞弦径直来到木牀前，一具白发男尸身边。

　　如果虞婆婆还在这里，定会发现她家老头子原本被气到向下凹的嘴唇现在居然微微上扬，他一脸的安详。

　　虞弦从旁取来一个箱子，打开箱子的第一层，里面摆的是一套整齐的青色衣物。

虞弦拂尘静心两袖空。

素白的手拿着潮的布在尸体上轻轻擦拭。

　　洗尽尸体上停留的灰尘后，又取来白布，擦干尸体。

……活着的灰尘，死后不该带入地下。就像人刚生下来的时候，一身洁净，死后也应该一身孑然。

虞弦整顿衣裳起敛容。

虞弦扶起尸体，替他穿上生前最华丽的服装。

　　拉开箱子第二层，取出画笔。

　　轻擦青黛，替尸体描眉，更显俊朗；又擦胭脂，替尸体恢复往日的生机。

虞弦前尘旧事浮生梦。

虞弦捏紧尸体的下巴，尸体乖乖张开嘴，像个老实听话的乖孩子。

　　虞弦从箱子第三层取出一枚什么花纹也没有的铜钱，塞进尸体嘴中。

　　这是中原的一种风俗习惯，据说能保佑死者在地下安稳生活，不受欺扰，也有一种说法，是能让他遗忘今生的所有。

虞弦拍棺合盖一世终。

虞弦手掌一挥，尸体凌空飞起，乖乖来到墙角。

　　只见那里摆着一具打开的棺材。

　　虞弦轻轻放下尸体，替他摆好安眠的姿势。

　　一直跟着虞弦身边的老年人魂魄趁机飞入棺材里。

虞弦手指一动，棺材盖自动飞起，同棺材底契合在一起。

……厚实的棺盖缓缓合上，彻底隔绝尘烟。

武川鸣我第一次见到这种，说不惊讶都是假的。

虞弦以后你就会习惯的。

虞弦安慰道。

武川鸣以后？指的是多久？

武川鸣不用虞弦回答也知道答案，在邪祟被消灭之前。

武川鸣心中竞有一丝不服气。

武川鸣沉默了一会。

武川鸣我想去水沥渡口和武家瞧瞧，说不能想起什么，也能帮到你。

虞弦也沉默了片刻。她瞥了一眼窗外，屋外阳光正好。

虞弦魂魄不能直接接触阳光，咱们等到晚上再去水沥渡口。

武川鸣嗯。

……

　　日落西山，夜色千里。

　　星星散落于天空，渺茫的星光与月牙的月光相呼应。

　　虞弦推开竹屋的门，看了寂静的屋外一眼，对屋子里的武川鸣说道。

虞弦可以出来了。

得到虞弦指引的武川鸣走出竹屋，明明已经是六月了，蝉攀附在树枝上不听的鸣叫，偏偏武川鸣还是一身冷冰冰，感受不到丝毫的温暖。

　　大概这就是当鬼的感觉吧！

　　虞弦看了一眼还在呆滞的武川鸣，主动走上前握住武川鸣的大手

虞弦跟着我走，我带你回家！

武川鸣瞳孔里的迷茫在看到虞弦的那一刻，化为释然，他嘴角一勾。

武川鸣嗯！

虞弦往这边走！

……

　　二人首先去的地方是武家的摇钱树、东南第一港——水沥渡口。

　　这个拥有十五年历史的老渡口，拥有最辉煌的历史成绩，创造出数额最大的交易，是武家当之无愧的摇钱树。

　　水沥渡口在虞家村的东南方向四里处。

　　虞弦跟武川鸣两个非人类仅仅花了不到一个小时就走到了水沥渡口。

　　水沥渡口不亏是东南的第一渡口，哪怕是在半夜也人来人往，起早贪黑的工人在从事各种各样的卸货、搬运工作！

虞弦跟武川鸣躲在一处屋后，虞弦探头扫了一眼四周围。

虞弦你家的产业挺不错的。应该有不少钱吧？

武川鸣还行，就一般般吧。

武川鸣害怕虞弦突然觊觎上他家的财产。

虞弦你对这里有印象吗？我指的是死前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