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初斗

　　曦玉和凰鸳与良宁告别后，匆忙前往延禧宫，刚入殿内便听到纯华的声音。

　　“如欣，我看在你初入宫诸多礼节还不了解的份儿上本不愿与你多加计较，但你不要认为我好欺负！我虽不能未卜先知，但起码现在我是延禧宫的一宫主位容妃，而你只是一个刚进宫一天还尚未晋封的秀女。所以我警告你，不要以为自己是皇后娘娘的侄女就忘了自个儿的身份！”

　　如欣却一脸不屑道：“娘娘只不过是个不得宠又病恹恹的妃子罢了，不过是皇上念着与你的旧情赐了你个延禧宫，你还有脸说自己是一宫主位这样的话，也不怕给人笑掉大牙！这宫里谁人不知万事恩宠至上，保不齐日后我的恩宠还要盖过今日的宸妃……”

　　“放肆！”一语刚了，如欣闻声转首，却不料迎面就是凰鸳的一个耳光。

　　“大胆如欣，还不跪下！延禧宫岂容你放肆？如今的你不过是个只见过皇上一面的秀女，竟敢妄想什么恩宠，不想活了么？”凰鸳斥道。

　　如欣只觉得左脸颊十分火辣，也不敢捂脸，只得跪在凰鸳面前：“娘娘饶命，娘娘饶命！”

　　而曦玉则假装什么都没听见般将纯华扶到床边，让她躺了下来。只听凰鸳又道：“如欣，本宫眼里容不得沙子，要是以后谁再敢在这后宫里兴风作浪，就是与本宫过不去！你以后最好给本宫安生点，不然到时候就是皇后也救不了你。”

　　这时，凰鸯盈盈走了进来：“淑贵妃好大的火气，如欣只是初进宫不懂事，你可不要坏了规矩。”说罢，顺手拉起了跪在地上的如欣。如欣起身后立刻躲到了她的身后。

　　凰鸳瞟了她俩一眼：“本宫身为贵妃，有职责教导即将成为后妃的新人，不然才真真是要坏了规矩。”

　　“如此，你便是要处罚如欣了？”

　　凰鸳道：“如欣目中无人，以下犯上，自然该罚。”

　　凰鸯心中虽不满，但守着这么多人也不方便为如欣多说话，便问道：“那依淑贵妃的意思该当如何处罚？”

　　凰鸳想了想：“本宫要你规规矩矩地给容妃道个歉，不过分吧？”

　　如欣看了一眼凰鸯，凰鸯示意她过去道歉。虽然如欣心中有一百个不愿意，但也不敢违背二人的命令，只得走到床边，跪下道：“臣女知错了，还请容妃娘娘原谅臣女的不敬。”

　　纯华不愿再看到她，但又顾及到凰鸳的面子，只好挥了挥手，示意她起身。

　　凰鸳道：“既然容妃原谅了你，本宫也就不便再罚你了。这件事到此为止，大家都退下吧。”

　　待众人散去，在一旁沉默的曦玉忽然开口道：“淑贵妃娘娘，您怎么这么轻易就饶过她了，您看她那副猖狂样，怕是以后会更加无法无天了。”

　　凰鸳道：“唉，真是委屈容妃了，但因为此事而得罪皇后实在犯不着，为防止上行下效也只能做个样子小惩大诫罢了，以后在宫里相处的日子还长着呢，咱们啊，坐山观虎斗便是。”

　　“多谢娘娘替臣妾解围。”纯华拉着凰鸳的手，吃力道。

　　凰鸳笑了笑：“这是本宫份内之事，容妃不必言谢。你感觉可好些了？”

　　纯华微微起身，靠在床头：“不打紧，臣妾这是老毛病了，若不是今儿那个如欣如此咄咄逼人使臣妾急血攻心，是断不会这么严重的。也难为娘娘了，百忙之中还抽出时间为臣妾这老病残躯专程来延禧宫跑一趟。”

　　“娘娘，该服药了。”只见碧雨端着药碗盈盈走来，打断道。

　　纯华接过药碗，缓缓喝下，皱着眉头道：“碧雨，这药苦得很，去拿些蜜饯来。”

　　凰鸳拿帕子给她擦了擦嘴角：“怎么喝了药你的脸还是如此苍白？”

　　碧雨接过药碗，刚想转身去拿蜜饯，听到凰鸳这么一说，立刻回答道：“回娘娘的话，我家娘娘一直按原先纪院判的方子配的药吃着。但后来纪院判告老还乡之后，这方子也没更改，吃了也就暂时压着，病却一直没好。”

　　“多嘴。”纯华嗔怪地看了碧雨一眼，又对凰鸳笑道：“都怪臣妾往日太纵着她了，叫娘娘看了笑话。”

　　凰鸳摇摇头：“容妃何出此言，碧雨这样关心主子，倒叫本宫羡慕得很。”曦玉顿了顿：“纪院判虽熟知容妃你的体质，但毕竟现在已经不在宫里了，你为何不找别的太医看看？”

　　容妃叹了口气：“张院判也算是半个皇后的人，臣妾有些信不过。”

　　凰鸳道：“秋韵，去传华旭来。”

　　“华旭？”

　　“你放心吧，本宫找的人必定是自己信得过的。”

　　“劳娘娘费心了。”

　　“容妃客气。”凰鸳笑道。

　　“微臣给三位娘娘请安。”华旭行了个礼，凰鸳点头示意他起来：“劳烦华侍卫你给容妃好好看看身子到底如何。”

　　华旭小心地搭上容妃的脉，须臾后起身回道：“回皇后娘娘，容妃娘娘的哮喘按纪太医的方子吃是对症的，只是药性偏温和些，导致娘娘的体内产生了抗药性，再吃也就不灵了。微臣这就给娘娘再开一个方子，中和一下药性。”说着，他拿来纸笔写了几昧药，又嘱咐碧雨道：“平时要多给娘娘吃些清淡的东西，切勿海腥油腻，以免助火生痰。”

　　“有劳你了。”纯华满意地笑了笑，示意碧雨赏了他一锭银子，又命人同华旭抓药去了。

　　纯华感激地看着凰鸳道：“多谢娘娘，要不是娘娘臣妾还不知自己这病要拖到何时何日呢。”

　　“容妃见外了，举手之劳而已。你往日如此疼爱子崇，还亲手做了些衣裳玩具给他，本宫心中也甚是感激呢。”

　　纯华道：“子崇聪慧，讨人喜欢。每次臣妾看到他就仿佛看到了子和……”纯华说着，不禁抹了抹眼泪，又忽的想到了什么：“臣妾该死，不该提起娘娘的伤心事……”

　　凰鸳含着泪将她抱住，安慰道：“等养好身子，孩子肯定会再有的。本宫不难过，你也不要再哭了。”

　　曦玉看着二人同命相怜的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

　　纯华入府甚早，侍候君逸多年，原有一子两女，却不料都在未满周岁时就夭折了，自己还被称为不祥之人。因此伤心过度一病不起，也因为容颜老去而失了宠。不过君逸眷顾她封了她妃位，饮食起居供应不缺。可这妃位有何用？不过只是个虚名罢了。就像如欣所说，这后宫素来是恩宠至上，没了恩宠就算你是皇后怕也是人人得而欺之……

　　想着想着，曦玉不禁攥紧了手中的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