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针锋相对

咚、咚咚——

一重两轻，是『暗夜』里高服务标准的代表式敲门手法。侍没有进来，直接站在门外：

无名女配41号房间的客人，今晚的拍卖品稍后会给您带过来，现在请跟随我去前台结账。

陶安旋儿哥……

陶安略有些心虚地看着秦霄贤，吐了吐舌头试图伪装成无辜的样子。但是她在宰客的时候可一点儿也没客气，直接伸出手对着门口说：

陶安请吧。

秦霄贤嘶……你这个丫头。

秦霄贤哭笑不得，数落她也不是，恼她也不是，只能带着闷气跟着侍者去买单。留下陶安一个人在房间里，跟糯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陶安你说……我要是改变了张云雷原本的人生轨迹，他的性格会不会跟上一世出现偏差啊？

系统不知道鸭，宿主。

系统这个只能看你如何推动情节了。

陶安上辈子我就对他有所耳闻，听说这个人武力值爆表，虽然看上去没有威胁，实际上他的手段极其残忍……现在要见到传闻里的风云人物，我还有点紧张……

系统我觉得你更像是馋他身子……

陶安？！！！

陶安你的脑袋里一天天的都在想什么啊？？

正在二人聊天之际，房间的门被推开了。穿着诡异服装的女仆推着一个巨型的金色笼子走进来，上面蒙了一层红布。

无名女配小姐，这是您今晚获得的拍卖品，这里是电击装置的按钮，这里是物品手铐脚镣的钥匙。请您看好他，如果因为意外收到损失，『暗夜』不会负责。

系统哇……真的是半点人权都没有啊。

糯糯摇摇头，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啧啧称奇：

系统人类真是一种奇怪的生物，看似多情实则无情，居然能对自己同类下这种狠手。

陶安［……人向来如此。］

陶安［贪婪……自私……懒惰……所有你能想象到的缺点我们身上都会有，不过有人的某个方面被放大了许多倍，所以显得格外恐怖。］

陶安皱着眉头，显然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记忆。

系统那个……不好意思啊宿主。

糯糯显然也是意识到了什么，软软地拉着陶安的袖子试图补救：

系统我刚才……不是故意要提你的伤心事的……

陶安［我又没怪你，之前是我认人不淑……才落得那样的下场。］

陶安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就下去吧。

陶安禀退了女仆，吸了口气，心里默念了鼓励自己的话，然后飞快地掀开红布把钥匙扔了进去。

说实话她刚才真的很怕张云雷暴起发飙，然后直接让她交代在这里。

陶安那个……你要是没啥事，就自己解开铁链出来吧，反正我也就是钱多了没地方花，就当拯救生灵了。

系统宿主，你说这话真的有点对不起秦霄贤哎，毕竟出钱的是他……

陶安［小孩子闭嘴。］

陶安扔完钥匙就坐得远远地等着看，但是笼子里一点动静都没有，安静得让她紧张。

陶安喂？……

陶安还在吗？

陶安［他不会睡了吧……］

系统……

系统［我该怎么说说我这个傻宿主？］

系统［真是智商堪忧啊。］

陶安等了大概两三分钟，最终还是坐不住了，慢慢地蹭着走到笼子附近，心里还不忘嘱咐糯糯：

陶安［把体能兑换成满值。］

系统宿主你……好怂啊。

陶安［你懂什么……我这叫自保。］

系统好吧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系统［滴——体能兑换完毕，目前宿主的体能是一千，消耗900积分。］

兑换成功的一瞬间，陶安只觉得一股热流沿着四肢百骸运作，似乎整个身体都轻盈了不少。她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想要揭开红布，脚底下已经做好了逃跑的姿势。

突然，一只手从笼内伸出，一下子攥住了陶安的手腕。

陶安阿西吧阿西吧！！！冤有头债有主我是救你的啊！！！大哥大哥别杀我！！！

陶安紧闭着眼想往外蹦，但是那只看似白净的手却死死地抓着她，力道之大让她根本无法挣脱，惊慌失措间陶安似乎听见了骨头断裂的声音。

陶安［吾命休矣！！！！］

系统宿主！！

陶安［啊啊啊啊我要死在这里了妈妈！！！］

系统宿主你稍微睁开眼看一下好吧！！

陶安［啊啊啊啊我手腕是不是断了我怎么没有知觉了！！］

系统你太吵了我耳朵好疼！

系统被陶安的心音吵得很烦，但是她又不能直接控制处于暴走状态的陶安，只能拖住她的大腿，想了想准备祭出绝招：

系统陶——安——！！！你要是再吵就扣除两千积分！！！

陶安［妖魔鬼怪快离开……嗯？！你扣我积分干嘛？！！］

系统呼……

系统你终于肯听我说话了。

系统看着整个面部表情都扭曲了的陶安，忽然觉得有点搞笑。

这两天看惯了她大大咧咧无惧风雨的样子，偶然发现了对方不一样的一面，才知道原来无论陶安的心智再怎么成熟，遇见危险也是会害怕到语无伦次的。

系统他似乎并没有想伤害你，我在他身上没有感到杀气。

陶安听见糯糯这么说，鼓足勇气睁开眼瞥了一下对方，发现张云雷只是攥住了她的手腕，除了刚才因为陶安的激烈挣扎导致手腕处微微有些泛红之外，就没有什么别的伤了。

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的陶安在糯糯的鼓励下又向前走了一步，用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戳了戳对方的手背：

陶安那个……我没想伤害你，你松开，可以吗？

张云雷松开就，走了。

出乎陶安意料的是，她居然真的听见张云雷的回答了。他的声音带着点少年的清亮，又因为好长时间没有开口说话而显得生疏沙哑。

陶安叹了口气，慢慢地跟对方交流：

陶安你放开，我不走。

张云雷……

这次张云雷没再说话，手没松，看样子……是不相信她。

不过也难怪，他从一出生就带着任务，现在又被抓到了这种地方，只要杀了拍下他的人，应该就可以获得久违的自由了吧。

陶安那个，你饿不饿？我这有点吃的。

陶安见劝说他无效，只能换一种方法，她用眼神示意糯糯帮忙拿一下桌子上摆着的点心，然后蹲在地上，隔着一层红布把点心递了进去。

陶安你放心……我跟那些人不一样。

陶安不会害你的。

陶安其实……你也活得很艰难吧？

陶安这次我送你走，你就可以回家了。

陶安沉默了片刻，突然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一块精致的糕点被张云雷递出来，放在陶安脚边。对方似乎吃了东西，有些含糊不清地说：

张云雷这个，好吃，给你。

张云雷还有，我没有……家。

陶安没有家啊……正好，我也没有。

陶安笑了笑，觉得他跟传闻里很不一样。印象里精于城府的张云雷似乎变成了心智发育不成熟的孩童，连说话都断断续续的。

陶安但是你可以拥有自由。

陶安跟着我出去之后，你就自由了，想去哪都可以。

陶安有些紧张地吸了口气，等着张云雷的答案。

她在赌，看看对方是否像上一世那样跟随了对他有恩的人。

陶安心里清楚，因为现在她同张云雷之间的距离太近，如果他想动手的话，自己必死无疑。还不如她主动把选择权交给对方——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张云雷不要……自由。

张云雷……跟着你。

听见张云雷的回答，陶安暗自松了一口气。

陶安你怎么知道我是好人还是坏人？我要是坏人的话，还是会把你卖掉的。

听见被卖掉这几个字，张云雷抓着陶安的手骤然加了力气，这次陶安可是感到切切实实的疼了：

张云雷不要……

陶安好好好！

陶安我收留你好吧？你把手松开！

陶安疼……

张云雷松开……就，不走？

陶安不走不走，要走就带着你一起走。

张云雷慢慢把手松开，陶安一下子缩回胳膊，揉着手腕疼得龇牙咧嘴。张云雷下手可真狠，她手腕上抓得全是淤青。

陶安那个……你有名字吗？

张云雷……

张云雷代号64。

陶安嘶……代号可不行啊。

陶安那我给你起个名字吧。

陶安风雨莫测，云起雷鸣，寓意前程似锦。就叫你……张云雷怎么样？

说着陶安有些心虚地瞥了一眼那个笼子，这还是上一世她听人介绍张云雷时加的前缀，没想到这辈子直接改成了给他起的名字。

张云雷……好。

陶安你的锁链自己都打开了吗？

张云雷开了。

陶安那你直接出来吧。

张云雷嗯。

对方答应一声，直接推开笼子门走了出来。陶安在心里暗骂道，就算张云雷这辈子还没成什么大气候，就凭刚才知道糊弄着她一愣一愣的，他也差不多哪去。

系统宿主，那个……我封闭五感了哈，等你俩完事再喊我。

糯糯突然捂着眼睛说了一句，然后在陶安还没来得及问为什么她就急忙消失了。

直到陶安抬起头，才慌忙把眼睛捂住：

陶安阿西吧！！！张云雷你怎么不穿衣服就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