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一年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噼里啪啦的砸到衣襟上。
短发少女无措地望着他,不知怎样才好。
她不擅长安慰哭的人。
哭声还在持续,渐大着。水光在她浓长的睫毛间轻颤,声音饱含着种种情绪在交错。
短发少女只感心里有异样的情感荡漾开来,干涩苦楚填满了整颗心。
这真的是一个十二岁女孩该有的吗?
似想到什么,她转身朝抽屉捧出一个玻璃瓶。
玻璃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里面有许多口味的糖果,五颜六色的糖纸泛着耀眼的光芒。
“妹妹,乖。别哭了,姐姐给你糖吃。”
短发少女尝试安慰,目光变得关切而温柔,努力扬起一抹动人的微笑。
“哼,我喜欢奶糖呜呜呜......”
田一年视线随意掠过几眼,嘴唇微嘟起,哭声低下许多。
短发少女听着,漆黑的眼眸闪过一丝欣喜,笑容明亮了许多。
“好好好,我帮你把奶糖挑出来。”
温柔的话语像是清泉一样流进田一年的心里,拂平了她烦躁的情绪。
一时间,她安静了下来,乖巧的坐在地上。就这样看着前面的大姐姐,用细长的手指仔细的挑出糖果。
她看到了短发少女手指上一阵阵的泛红,一抖一抖的,显得勉强吃力。
“妹妹,地上凉,去床上坐吧。”
短发少女边挑着,也不忘时刻关注着她。
她顿了顿。“顺便关下门,谢谢啦。”
短发少女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又解释道。
“外面风大。”
“妹妹,为什么喜欢奶糖味道的呢?”
她笑着随口一问,将手心上不多的奶糖递过。
“因为很香又甜……”
田一年看着她那双红肿的双眼,认真的回答。声音沙哑中带着浓重的鼻音。
“倒是姐姐……”
她移开视线,不忍继续盯着。
姐姐的眼睛布着几处细细的血丝,黑眼圈极重。
“嗯,怎么啦?”
“为什么姐姐的眼睛是那么的红……不……是奇怪?”
“哦?是吗?”
短发少女眼眸低垂,用着一笑遮掩过去。
“对啊!”
她已经不敢想像当血丝全部布满眼球的场景了,那将是多可怕。
望着田一年一脸认真的表情,那双大眼睛里抹上零碎的星光,透露着坚定。
敷衍的话语刹那咽回。
“容我想想呀。”
如果那抹光,那双眼睛,能一直像这样不变就好了。
但愿残酷的黑夜不会完全吞没那抹星光。
良久,她缓缓开口。
“因为姐姐不会爱惜自己的眼睛。”
短发少女的手指一遍又一遍摩娑着练习册的纸张,话语显得云淡风轻,听不出喜怒。
“爱惜?”
田一年眨了眨眼睛,低声重复着这两个字。
“嗯!”
“姐姐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吗?”
“是啊。”
忽的一阵倦意袭上,田一年只感到身体软下,眼前的视野逐渐模糊。
耳边时隐时现姐姐轻柔的声音。
“困了的话,先睡吧。”
“可这不是……”
田一年疲倦之中,还是理智的意识到,这不是自己的房间。
“没关系,床很大。”
短发少女打消了她的顾虑。将被子轻轻住上盖,确定田一年不会着凉,才离开床边。
“况且,我一个人睡,也很孤独。”
“……”
后面还说了什么话,田一年已经听不清了。
只觉眼皮沉重的一闭,陷入了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