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有些惭愧,严峫想,自己当时也算是高攀了,还是那么牛逼的警督,每每想起他都还想藏在被窝里偷着乐。
以当年江停毕业时的成绩,区区毕业论文,确实不在话下。
这么一想,严峫好像什么事情就都能想通。
但严峫总有些觉得不对劲,具体哪里出了问题,他自己也不知道。
可能,只有等江停回来,他才能知道。
沙发上江停看过的书还放在扶手边,严峫随手拿过,竟然是一本诗集。
这么闲情雅致的事情,家里可能也就江停做了。
严峫随手翻了翻,在江停折过的一页写到:
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
我给你瘦落的街道、绝望的落日、荒郊的月亮。
我给你一个久久地望着孤月的人的悲哀。
............………………
我给你关于你生命的诠释,关于你自己的理论,你的真实而惊人的存在。
我给你我的寂寞、我的黑暗、我心的饥渴;
我试图用困惑、危险、失败来打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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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宁市,
淮山监狱。
江停坐在玻璃墙隔绝声响的外面,里面是穿着囚服,人已经瘦了一大圈的闻劭。
两个人都坐在凳子上,拿着电话。
江停看起来还是那么清冷,清亮的眸子里面是一片平静。
今天的江停穿了和严峫同款的白色竖领衬衫,肩膀上有两道浅色的蓝色条纹。
衬衫的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颗,坐的笔直且坚定。
“你看起来还是这么自信,还是这么……让人移不开眼睛。”闻劭的嗓子受了伤,声音粗粝且嘶哑,说话还会咳嗽。
“我以为我的话已经够清楚了。”
当时病房里他让严昔帮忙带给闻劭的话,显然没能让闻劭死心,闻劭临死之前再三申请要再江停一面。
“就那么恨我?江停。”
闻劭唇角扬起少有的笑,眉目温和下来的他,矜贵的气质是囚服和监狱掩盖不住的。
“我明明从来没有伤害过你,反而是你,一而再,再而三要置我于死地。”闻劭想不明白,他自己究竟是哪里错了。
江停见他露出苦恼和疑惑之色,并未动容。
“我只能说,道不同,不相为谋。”
他一向是坚持原则,且有底线的人。
像闻劭这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他们从来就不会是一路人。
“严峫就是吗?”闻劭是多么不想提起这个人,如果他和江停之间没有这个人,是不是……起码,处境不会如此针锋相对。
“江停,我真的不明白,我到底是哪里输了严峫。我究竟是哪点,比不过他?江停,临死之前,告诉我吧。”
江停拿着电话的手指轻轻松动,闻劭不肯让江停这样沉默的对他:“我连死,都没有资格知道,对吗?”
闻劭那一双眼角有些擦伤的眼睛倏得起了水光,极度瘦削的他紧紧捏着电话,看着江停的表情是那么的倔强又委屈。
“我只能说……”江停愣了那么两秒,看着闻劭,春风般和煦的笑了笑:“是他,把我带回到这个世间的。”
电话被挂断,江停起身,背对着闻劭。
看着窗外的彩虹,
他该回家了,
严峫一定在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