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的灯一直亮着,中途医生出来抽了两次血,前后三个小时严峫才被推出来。
出来后严峫的烧已经退了,伤口重新清洗缝合包扎,输了液,现在正睡着。
折腾了大半晚上,严峫被推回了江停住的病房。
只不过,这一次两个人不一起睡了。
医生在江停对面加了一张床,严峫被放了上去。
两个人都带着伤,病房人不宜多。
杨杰和严天颐两个在外面等,严昔进来看了江停。
这位大姑坐在江停的病床前,先是问了一下江停的身体情况,而后才提及闻劭的事情。
“人抓到了,他坚持要见你。”严昔说:“抽个时间……”
“不用了。”江停脸上还是没有血色,笑起来透着苍白的脆弱:“我和他没什么好说的,也没有再见面的必要。”
严昔顿了顿,见江停的态度坚决,也不劝:“好,我明白。”
“大姑,帮我带句话给他吧。”
“你说。”
“生者由命,何必强求。”
严昔一时有些不解。
江停冲严昔笑了笑,问:“严峫还好吗?他的伤……是不是很严重?”
那种出血量,已经不是仅仅的失血过多。
严昔并不打算瞒着江停:“为了救你,他不等海军登船自己孤身一人闯进了带走你的船上。吕栋彬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成了一个血人。你们跳了海以后,他也跟着跳了。”
“我到时候把现场的照片发给你,你……有个心理准备。”
严峫被捞起来的时候跟条死鱼没什么两样,吕栋彬当即吓得就软了腿脚,一同被调过去的严家保镖全都愁云惨雾。
整个港口被白益民封锁了起来,那么紧急和危险的新闻也就没有突然见报。
直到严峫被救护车拉走,陆陆续续才有记者开始采访和拍照。
严昔跟他说了这些,就算没有亲眼见大,也能知道当时情况的凶险。
光是听,胆子不够大的人,都已经能软了脚。
然而,躺在对面的人却真真实实拿着性命去做了。
严昔是什么时候走的已经不重要了,江停卧在被子里,头一次为了一个男人这般情绪不稳。
枕头上的布料被浸湿,江停在心里祈祷着,祈祷着严峫能快点醒过来。
他死了没事,这个世界上,他本来就没有什么亲人。
但严峫不一样,严峫有那么多朋友,有那么多好兄弟,有那么多爱着他的亲人。
怎么能为了自己做到这种地步呢?
真是个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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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峫这一睡,也是发了狠的睡。
药液一天二十四小时没有断过,呼呼大睡了三天。
以至于整个人醒来的时候是红光满面,完全看不出这是个在生死边缘刚刚走了一遭的伤患。
醒来的时候阳光刚照进来,江停在枕头上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媳妇儿,早上好啊!”严峫这傻大叉笑得没心没肺,两个人对床睡着,这家伙还跟江停挥手:“我好饿,我这睡了多久啊?”
“媳妇儿,你好些了吗?腿上的石膏什么时候能取下来?”
严峫醒来的第一天早上,整个病房连阳光都灿烂了几分。
曾翠翠送来的小花束插在窗台的玻璃瓶里,似乎还沾了晨起的露珠,在窗台的微风中散着自己的清香。
新的一天,在严峫的哈哈大笑中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