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上元节,神武道太子亲演悦神武,举国欢庆,万人空巷。
高台之上, 一排排锦衣玉容的王公贵族,无一不面带得体的微笑, 俯瞰下方。
其中有一道娇小的蓝衣身影,一对桃花眼似笑非笑,花瓣唇微微扬起,兴致盎然。
时辰到,钟声鸣起,肃穆端庄,不绝于耳。
国师为不知道跑哪儿瞎窜拖都太子殿下七窍生烟。
慕情摘下面具,轻声道:
慕情太子殿下离开了。
谢沁凝抢在国师大人昏厥之前,盈盈跃下高台,向国师略一欠身。
谢沁凝师父不必忧心。哥哥走前说过了,一切程序照常进行即可,他随后便到。
国师几乎肝胆俱裂:
梅念卿怎么可能不担心?万一没赶上怎么办(⊙o⊙)!你们这些小娃儿啊,真是没一点时间观念,这都什么时候了不知道有多重要吗还是这么没轻没重……
(布吉岛有没有人和我有一样的感觉,每一看到国师大人玉树临风的头像和七大姑似的絮叨时,都有一种奇妙的违和感(´-ω-`))
谢沁凝咳。
深知自家师父秉性的谢沁凝怜连忙出言打断,以免被口水冲成渣渣。
谢沁凝哥哥说了,他要策划一个别出心裁的入场方式呢,绝对能够载入史册的那种哦~
少女一歪头,笑眯眯地道。
谢沁凝师父不必担心了,哥哥心中定是有数的。百姓们已按耐不住了,还请师父率仪仗队出发吧,一定不会有问题的。
女孩好像无论做什么事,眸中嘴角总噙着一湾浅浅的笑意,无限量免费放送。只是此时语罢,却状似无意的一转头,向一旁静立的慕情投去一个眼神,淡漠中阴冷。慕情垂下眼,微不可查的后退了一步。
国师虽然依旧不放心,但望见这素来乖巧懂事(?)的小徒儿信誓旦旦的保证,再来皇后已派人来问询,只得暂且列队出发。
蓝色衣衫轻盈盈掠过,少女几个纵跳奔跃,猫儿般悄无声息地重又登上了高台。
乐声隆隆,战士气势磅礴,昂扬志气,紧随其后天女散花,美不胜哉。群情激荡,紧接着华台出列——
金碧辉煌的华台之上,只孤零零立着一名黑衣少年。
群众哗然。高楼上国主眉峰紧蹙,皇后面现忧色,谢沁凝伸手挽住母亲,甜甜微笑着抚慰。
谢沁凝母后,放心吧,哥哥绝不会叫您失望的。
众王孙贵胄固然疑虑,却都未表现,谢沁凝刚要松一口气,就听见身后满含煞气的一声怒喝——
戚容他妈的,我太子表哥呢!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这个一上来就口吐芬芳的,无疑便是原著当仁不让的搞笑担当,太子殿下的脑残粉之脱粉回踩系戚容小哥哥无疑了。
谢沁凝死人一般的转头,一个🙂打得正准备摔出白玉杯的戚容瞬间噤声。
还好,不然下一秒就要杯具了。我滴给小祖宗诶,宁能不能不要丢人现眼了,大庭广众下不是在给我哥抹黑么?!
……
当然啦,最终,我们的太子殿下还是炫亮登场了,谢沁凝重新坐回原位,摆正表情,用手帕捻着瓜子准备当一回吃瓜群众。
但见那台上斗得精彩,谢沁凝的目光却飘飘悠悠,时不时往城墙上瞟。
观众突然惊声四起,谢怜纵身一跃,于半空之中接住了坠楼小儿——
谢沁凝差点站起来喝彩。
啊啊啊!是名场面!
宫墙内。
每个人都累到瘫倒,只有国师痛心疾首地冲着太子吹胡子瞪眼。
风信太子殿下,你怎么把这小孩儿也带进来了?
谢沁凝不然呢?这样小一个孩子,放街上一会儿就给踩死了。
谢沁凝懒洋洋往边上一靠,探身瞧了眼兄长怀中的小孩。
许是因为她刚刚说了句话的缘故,那孩子恰巧也在看她。脏兮兮的绷带裹住大半张脸,布条缝隙中露出的一只左眼分外引人注目,黑漆漆的像一汪墨,里头倒影着一个蓝影子,直勾勾的。
清萝素知自家殿下对比她小的孩子格外纵容宠溺,为此撇了撇嘴,翻一翻眼,到底没有吭声。
谢沁凝凑上前,望着那张玉雪可爱的小脸儿,霎时间大脑被泛滥的母爱心填满,忍不住戳了一下。
没错,我们的谢大胆殿下,作死地,戳了一下花城主金贵的小脸蛋子。
红红儿:……
小孩呆了一呆,总算眨了眨眼,呆愣愣的。谢沁凝见他如此模样,低低一笑。少女音色如银铃悦耳,咭咭格格,若是仔细分辨,竟颇有些勾人意味。
谢沁凝(小)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呀?
红红儿不答。
谢沁凝对待小孩子经验丰富,带着香氛气的青葱兰指柔柔地从孩子面颊上划过,轻理着纠结的黑发。
谢沁凝(小)小朋友,方才你怎么掉下来了呀?是不是贪玩了?瞧瞧,以后可不能再这样子了,多危险。
红红儿仍是不答。
清萝颇有不耐,轻轻杵了杵谢沁凝。
清萝殿下,国师……
谢沁凝闻言一个激灵。
(我打“闻言一个激灵”,它给我弹出来一个“文言一个基佬”)
终究不情不愿的抬头道:
谢沁凝那,风信,你带他去查一查吧,看看有没有受伤?
啊呐,真可惜,不多时花城主就要只哥哥一人了,这样乖顺顺的样子怕是再也没有。
我还没玩够呢……
谢沁凝意犹未尽,又伸出了魔爪,把刚理顺的乌发又揉乱了些许。
风信依言上前。
红红儿缓缓放了手,眼睛却依旧是紧紧盯着她。这认真而执著的眼神几乎叫谢沁凝产生了某种错觉,好像刚才做了件残忍事。
望着他的眼睛,她情不自禁地伸手,从衣袋里掏出一块桃花酿心酥,放进了红红儿手里。
谢沁凝小朋友,回家吧,啊。
谢沁凝风信,你别跟提破烂儿似的提溜着他,要温柔点,好准备以后当爹,懂啵?
风信闻言一个踉跄,快步离开,依旧是提溜着,那孩子却恍若无闻,依旧是用那只大大的黑眼睛望着她,直到看不见。
谢沁凝恍惚间有种错觉,仿佛那道直白的视线一直在盯着她,一直,直到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