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星衍看向他,清十又道:“我知这个要求甚是过分,但除了你,我也想不到旁人。若是将此事告诉九哥,九哥必定会为我损及自身,他待我之好,我如何忍心看他为我受累?更何况,如今仙门百家虎视眈眈,他若真将精元给了我,温氏岂不成了人砧板上的肉?”
风星衍不禁捏了下拳头:“有他庇护你,你何必要精元精进修为?更何况,你若有心修炼,完全可以自结金丹。”
清十道:“这凡人之躯结成的金丹岂有精元好用?”见风星衍目色凝重,并未应声,清十又道:“你若不肯,我只好借小抟的精元一用。”
风星衍当即目色一沉,继而道:“随你。”
“……”
温若寒的出现在风星衍意料之中。
他不过是觉得不净世闷得慌,房里的药味令他作呕,想到街上转转,抬眼就瞧见这个人朝他走来。
没有欣喜,甚至连意外都没有。
他只是出乎自己意料般的平静看着这个人走到他面前。
隐隐的,他已经预料到这个人要跟他说什么,可他还是应了他的邀约,去了附近的凉亭。
风星衍什么都没问,只是等着这个人开口。而温若寒以为,这个人总会问些什么。
因此,两人一直沉默了很久。
“我来找你,是想问你借一件东西。”
风星衍眼眸垂下,果然。
“上次那枚玉,能不能借我?”
风星衍抬眼看向远处,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借玉做什么?”
“清十身有旧疾,最近发作的厉害,我查阅古籍方知,你那块玉乃是上古石精,灵气充沛,所以我想借用一段时间。”
风星衍目色幽远的看向远处连绵不断的山脉:温若寒又道:“待他伤好,我定还你。”
风星衍目色哀伤,可他看着远处,无人看得出他眸子里的情绪。
他想,那块破石头有什么用呢?
就算是上古石精,也已经崩裂,一文不值。
什么灵气充沛,都是狗屁不通的话。
他知道那个人想要什么,可他面前这个人不知。
他也知道,无论他怎么解释,这个人也不会信他。一如从前,一如他从来都不信他。
“好啊。”他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不过我没带在身上,过几日着人给你送去。”
温若寒似乎有些着急:“清十恐怕等不了……”
风星衍淡淡道:“几日他都等不了吗?”
可他等了数万年也没说什么啊。
“小衍,能不能麻烦你回去取给我?我在这等你。”温若寒谨慎又小心翼翼的看着他,似乎生恐他反悔一般。
风星衍明知故问:“现在吗?”
“嗯。”
风星衍捏了一下手,缓缓站起身往不净世方向去,走了两步,他又停下来转过身子看着他:“我等不起了。”
温若寒没听清他说什么:“什么?”
风星衍也没重复,转身离开了。
他很清楚,取了精元。
他连两年都等不了了。
温若寒一直在原地等他,不过一个时辰后来见他的,却不是风星衍。
而是一个从未见过的小孩儿,将一个精致的紫晶匣子递给他。
那匣子眼熟的厉害,他记得那是他从前送给他的,打开一看,里面果真有一块充盈浑圆的血玉,只是玉上的裂纹早已消失不见。
他捏着盒子,一时莫名有些怅然。
风星衍病倒,一夜之间,头发皆白。聂明玦一气之下暴打了不净世上下一干医修。足足两日,他都守在风星衍房里,没让任何人靠近。到第三日,他才从人房里离开。
这场所谓的病好,风星衍精神明显不济,院子里的花开了不少,聂清将他的躺椅搬到屋外,聂怀桑时常过来同他说话解闷,可说着说着,人便没了声音,兀自睡过去。
不净世那群无用的医修依旧什么也诊断不出来,尽管人已经虚弱到这样的地步,但脉象仍旧正常。
温氏结道大典那日,他也去了。尽管聂明玦一万个不同意,可最终还是妥协了。
岐山不夜天的排场自是不必说。
虽然这场庆典在众人看来,荒唐到了极点,可来贺众人嘴上无不恭维巴结。
风星衍和聂明玦等人到的时候,原本都在窃窃私语的众人登时哑然,聂明玦反感这些人拿这样的眼光盯着风星衍,可他也奈何不得,只能以脸色表示不满。道是风星衍丝毫也不介意这些。
蓝曦臣最先走过来,一瞧见他,也是大吃一惊,脸上是肉眼可见的惊诧:“这……这是怎么回事?”
聂明玦没好气的说了一句:“不净世那群庸医,不知给人开了什么方子。”
蓝曦臣看着风星衍,明显无法对这个理由信服。可见人异常平静,他知道,这事无论如何也不可能问出什么。
聂明玦与人说话,风星衍站的有些吃力,便去了旁边坐下。仙门百家来的齐整,大小宗门,叫得上名号的几乎都来了人。坐了片刻,他有些瞌睡,竟在桌旁打起盹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温氏来人到跟前将他叫醒:“二公子,宗主想同你说几句话。”
风星衍迷迷糊糊的跟人去了,温若寒的确在回廊等他。
还是那身家族服,只是他见到风星衍时,眼中也是一惊:“你头发怎么回事?”
“家里医修开错了方子。”他顺着聂明玦的话说。
温若寒忍不住提高了声音:“真是该死,这样的庸医当拖出去活活打死才是。”
风星衍淡淡回着,他实在也没多余的气力与人解释太多:“大哥已经教训过了。你叫我过来有何事?”
温若寒看看他,继而将那枚血玉递过去:“清十已经痊愈,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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