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5 终

从尚河一带回来，风星衍总是莫名其妙开始流鼻血。初始他还没当一回事，以为是快入冬，天气干燥的原因，没成想，这症状却越来越严重，偶尔半夜醒来，枕头竟被浸湿了半截。

他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虽然医修并没检查出什么，但他自己的身子，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温若寒也突然发了仙主令，让各仙门派嫡系子弟一行二十人前往岐山听训受教，说是天灾初平，仙门百家当以身作则，以礼仪教化世人，规训万民，敬奉上天，如此才能永保太平。

风星衍知道此事绝不简单，他本想亲自前去，但奈何一入冬，他根本无法远行，温若寒似乎也有意不让他掺和进来，直接一封公文递来，让聂氏好生处理善后事宜，不必前往岐山。

但风星衍总觉这其间不对劲，仍想要亲自去一趟，便前去见聂明玦，但聂明玦却推托不见，一连去了好几次，在他再三坚持下，风星衍才得以进门，但提起此事，聂明玦却一反常态，分外淡然:“既然温仙主让聂氏善后，那便做好分内之事，你还去岐山做什么？你的身子你自己还不清楚？”

“可大哥，温氏突然让仙门百家送弟子前去听训，不是太奇怪了吗？况且，如今蓝氏威望最高，其次是聂氏、江氏，若是将嫡系子送去，无疑是拿人软肋，我担心……”

聂明玦撂下手上的公文，从桌案后走过来:“你该担心的是你自己。晚亭……”聂明玦替他紧了紧身上的披风，示意他坐下，“其实有些事情，你不必管。”

“大哥这是什么话？”

“世上的事情总不会尽数如愿，你要学会接受这个事实。”

风星衍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不如愿就要让它如愿，岂能由着它发展？”

聂明玦道:“只要是规则便会有漏洞，这需要慢慢填补，而且很可能会付出鲜血和生命的代价，这是必然的。你不能一蹴而就，你也做不到极致。”

风星衍第一次听见聂明玦这样语重心长的同他说这些，一时有些错愕:“大哥，你……”

聂明玦看着他，向来威严肃穆的眼光里多了几分难得的柔和:“天地运行，法则既成，你便已功成身退，其他的，交给时间和这世间生灵吧，星衍……”

风星衍不禁睁大眼睛:“大……大哥！”风星衍看着他，一瞬诧异过后，竟是百感交集，下一刻他退后一步，恭敬一拜:“风星衍拜见大殿下。”

聂明玦一把扶住他:“哪有什么大殿下？我是你大哥，仅此而已。”

风星衍笑的惨然悲伤:“大哥方才还说法则不用修改，岂能不修改？光是前世记忆出现在现世，那条往生路就该好好整顿。”

聂明玦也笑，笑过之后却感叹:“你若肯多留几个帮手，或许事情会简单很多。”

风星衍固执的摇头:“既然要重建天界秩序，就必须从头来。天地初开，他们便以天神自居，高高在上，俯视苍生。不识人间疾苦，焉能感同身受？”

聂明玦道:“所以你就将他们全部罚下界，让他们重登神位？”

风星衍道:“他们能不能重登神位，不是我说了算。规矩全部都摆在那里，功德圆满，自会飞升。”

聂明玦道:“那如今，天地间可有人飞升？”

“尚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