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0 中

“蓝涣端方雅正，我不会让你毁他声名。”

蓝曦臣笑笑:“蓝涣？蓝涣不就是我吗？阿衍……”

“你不是他。”

淡淡几个字将蓝曦臣脸上所有笑意尽数抹除，“我不是他，那我是谁？阿衍，你告诉我，我是谁？你忘了吗？我与他本是一体，你把我从月重华体内分离出来，把我镇压在黑灵渠，你现在不承认我是他了？我是月重华，我也是蓝涣！”

蓝曦臣眼中黑气翻涌，镇乾绫紧紧缚着他，不让他动弹。

风星衍淡淡道:“重华不是这样的，蓝涣也不是。”

蓝曦臣望着他道:“那他们应该是怎样？清心寡欲，无欲无求？永远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永远孤独而又绝望的守着你所谓的世间安泰？他们是神，但他们不是草木石头。”

风星衍没答话。

“阿衍，你答应过我的，你答应与我一起守这三界，答应会永远陪着我。你不能食言。”

风星衍道:“我并未食言。但存一息，我也会践行当初的承诺。是你食言了……”

蓝曦臣看着他:“兄弟之情，君臣之义，这就是你给我的承诺？”

风星衍默认。

蓝曦臣道:“你以为现在的蓝涣对你便只有兄弟之情，君臣之义吗？他不过也是第二个月重华而已。”

“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我知道，待他生出心魔，你也会像当初对我一样，将它分离出来镇压到不知名的暗涧当中。”

风星衍道:“你若看开些，便不会是这种结果。我早同你说过，我只会是你的兄弟、朋友、臣子，再不会是其他。”

“我坐拥三界，天地之物，都是我的。包括你。”

风星衍抬眼看向他，一字一顿道:“那你便是我的敌人。”

“你曾奉我为主君，如今你说我是你的敌人？”

“重华自是我信奉的君上，但你不是。他心怀天下，忧心万千苍生，绝不是你这般狭隘。你视生灵如草芥，视妖魔性命如儿戏，挑起天魔大战，导致天道紊乱，天柱倾塌，神官陨落，你有何资格为君？”

蓝曦臣看着他:“狭隘？说到底你不过是为了那个魔头。如果天辰殿宝座上坐的是他洛九川，我想你绝不会如此说。”

风星衍不想再同他说下去，“你是自己回去，还是要我请你？”

蓝曦臣望着他，眼中的黑气慢慢敛到眼眶里:“阿衍，你总不肯承认我就是月重华。可你心底是清楚的，我就是他。否则你又何苦拿神魂祭了你的擎天，护我一息，又何苦跳下黑灵渠，同我受尽折磨？”

风星衍沉默不语。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我曾经也以为自己可以给你。可阿衍啊，我给不了。”

风星衍目色黯然，嘴唇紧抿，可神情却倔强固执。

“褚连祁、洛九川他们何尝没有因你而努力过，但结果呢，都失败了。妖界大乱，魔界混战，天界不稳，这难道是你想看到的？”

风星衍抬眸，眼神坚定:“如果你所谓的安稳要建立在无数人的尸骨鲜血之上，如果你非要将少数人的欲望凌驾在大多数人头上，还要用不如安稳四个字来蒙蔽我，如果你如此轻易就放弃当初的信念，那你跟我从来就不是一路人。”

蓝曦臣反驳道:“你还要流多少血？尸山血海难道就是你想要的太平盛世？”

风星衍毫不相让:“尸山血海又如何，起码每一具尸骨，每一滴鲜血落地生花，掷地有声，他们流血丢命是为了将身上的枷锁彻底斩断，将身上的印记彻底洗刷，是为了赢得与其他人在同一片天空下呼吸的权利。你只看见我的尸山血海，你可曾看见你背后的尸山血海？！”

两相对峙，两人身上的气势都毫不相让。

良久之后，还是蓝曦臣率先败下阵来:“你想要的，谁也给不了。无论是当年的月重华还是现在的蓝涣，亦或是洛九川，又或者是任何人，都给不了。”

风星衍道:“你根本不懂重华，更不懂蓝涣。”

蓝曦臣道:“阿衍，是你不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