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第一世·叁

我收紧了手，又在最后一刻松开，女妖摔在了地上，眼泪流了满面。

我转手将一根细小的线落入女妖体内，女妖剧烈颤抖着，经脉经脉破裂，女妖痛叫出声。

道士你何至于此。

魔女不杀她，已是我的慈悲了。

里面突然传出婴儿的啼哭声，女妖疼得抽气，但还是拖着身子朝洞里爬去，我在身后跟着她，看到她颤抖着身子爬到孩子身边，轻声安慰道：“别怕，别怕，娘在这里。”

“羊，羊吃野草，不吃野草远我道，不远打尔脑。”

女妖的歌谣瞬间让孩子们安静了下来。

我怔然的看着这一切，后面传来轻轻的一声叹息：

道士这些孩子不是你的孩子，你还是放下吧。

女妖清泪流下，朝我和道士各磕了一个头：“是我错了。”

道士先让女妖藏好，就下山唤来村民接孩子回家，我将自己隐藏在黑暗里冷眼看着，村民都在邀请道士去村子，许是盛情难却，道士连连称是。

最后山洞里只剩下我，还有不知道躲在某处的女妖，洞里滴滴答答的水声

魔女从来就不是一路人。

我又再次踏上了自己的路，可刚刚离开村落，身后再次有序脚步声，这声音跟随了一段时间后，我转身怒道：

魔女我和你从来都不是一路人，或许在你眼里入了魔便是万劫不复，但对我来说，入魔才是一线生机。

道士可是你手上沾的血太多了，总有一天会降下天劫

魔女那是我的事，与你何干！

道士我不会让你死。

道士施展出捆灵锁缚住我的四肢，生生把我扯开。

魔女你要做什么？

那一刻我很相信他这样做，不是为了伤害我，

道士我要洗清你的罪孽，带你走入正道。

道士以吾一身修为散你魔气。

连我都不解，为什么我的心会有密密涩涩的痛。

道士突然笑了：

道士从此以后，你功德加身，干干净净，修仙也好，做一个普通人也罢。

我感知到一股干净而温暖的力量注入到身体里，而自己本身的力量在慢慢消失，但这个过程并不痛苦，而那个道士的背脊越来越弯，嘴角不断有鲜血溢出。

体内的魔气被彻底清楚，取而代之的是更加干净和强大的力量。

魔女我真是搞不懂你。

道士他脸色苍白，唇色不再鲜红，开始发乌。

道士你不需要懂，只是莫要忘了我才好。

魔女你是谁，我凭什么要记得你。

道士不记得也罢，我总会找到你的。

我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此后我开始穿起淡色衣裳，又过了几年我路过当年除妖的村庄，我看到当年的村民都对报以笑意，原来当年他对村民说，这些孩子能够得救都是因为我，他同村民一起回到村庄，村民们说要报恩，他便让他们连续三月都要诵读大悲咒。

我想起那个没有安眠的晚上，他坐在角落里嘴巴一张一合念的原来是大悲咒，大悲咒是超生咒，是为我手下的亡灵超生吗？

想着他死前说的话，我努力做一个干干净净的人，可是我仇家太多，我学着他的样子只守不攻，最后落得满身伤痕才得以脱身，恰巧路过一座宅子遭遇火灾，我本不想搭理，可是我看到火灾中一个小男孩，小男孩眼睛目光澄亮，有点像他，于是我将他救了出来。

最后，被救了的小男孩对救出他的恩人一直念念不忘，可他不知其姓名，不知其身份，不能立牌位纪念，父亲告诉他说，你可以画出她的画像，只要你一直记得她的模样，她也会感到欣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