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章

曹贵点燃了身上的炸药，孟祥辉大呼快跑，小四见曹贵将炸药点燃，并没有和众人一样，往外跑，而是像曹贵跑过去。

“不行，不能让弟兄们死在这里！”小四向曹贵扑倒，将自己压在曹贵的身上，想将导火线压灭，但是已经晚了。

“嘭——”曹家发生了爆炸。

医院

“于先生，我们已经尽力了，这条命已经保住了，能活多久，就看他自己了。”医生走出手术室，门外是于先生，郭先生，黄帮主，大林，思思和周航。手术室里推出来的是孟祥辉，脸上绑满了绷带，腿已经被炸没了，他是唯一幸存下来的，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当时，炸弹爆炸，云峰带来消息说是曹家，也说出了孟祥辉等人的计划，于先生当时就站不住了，眼里滑下两行清泪。

“小孟这傻孩子，为什么要去做这种傻事啊！快去，快去看看，他们还在不在！快去！”等到于先生们赶到，只看到遍地的残骸，个个惨不忍睹，于先生命人将他们一个个的全部送到医院，不管是不是还活着，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也要去抢救。

于先生看着这遍地的残骸，每个人的脸都还依稀辨的出来。

“这个是狗子，你不是很贼吗？怎么现在就这样了呢！这不是小黄吗，你不是要结婚了吗，怎么也跟着你孟哥来了啊，你让等你结婚的老婆可怎么办啊，你不是说，还要，还要请我去喝你们的喜酒的吗！”于老爷说着说着眼泪又不争气的流下来了。

“小窦啊，你这个傻孩子，跟着你孟哥来干嘛，你才多大啊，明知道，这是一件回不去的任务，你还跟着你孟哥跑，你是不是傻啊你，我给你准备的你最喜欢的糖还没拿给你啊！”

“你们轻点，轻点！这群孩子们都很怕疼的，别弄疼他们了。”于老爷看着将他们带去医院的人，搬动着他们的尸体，忍不住的心疼。

“你们一个个的也不是很怕疼的吗？怎么跟着你们孟哥就不怕疼了啊，亏我还把你们留在小孟身边，就是想让你们活着啊！你们怎么就是不听话呢！”

“小四呢！小四，你去哪了啊，你孟哥来了，你肯定也在啊，怎么我就是找不到你啊！小四啊，当初就是看你最稳重，才让你跟在小孟身边，怎么在这种时刻，你也跟着他犯浑啊！这是我和曹贵的事情，今天躺在这里的不应该是你们这群孩子们啊！”

“造孽啊！都是我造的孽啊！”于老爷实在站不起来了，跌倒在地，看着满地孩子们的残骸，放声大哭！这群孩子们，是他的希望，不应该就这么结束他们的生命，他们应该活的更精彩，都怪自己造孽啊！

郭先生看着崩溃在地的于老爷，眼眶也忍不住的红了。

“老于，节哀吧，这些孩子们，都是希望你能活下去，你要为了他们保重身体啊。”

“我这个老头子能活几年啊！怎么会需要他们来为我拼命，我老头子 贱 命一条，但是他们还是孩子啊老郭！”

当所有的残骸送到医院，大部分已经没有了呼吸，剩下的几具，没能熬过手术就停止了呼吸，只剩下孟祥辉，被救了回来。但是，情况也不容乐观。

孟祥辉被炸断了双腿，面部炸伤，内骨折断三根，内脏受损，能留住呼吸已经是个奇迹了，但是能活多久，就不知道了，只能听天由命了。

周航醒了之后，医生做了大概的检查，发现没有什么大问题，只要等伤恢复了，就可以出院了。刚检查完就听到外面急急忙忙的脚步声，从门口看到了于先生的身影，周航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开始窒息，越来越难受，像有人掐着他的嗓子一样感觉提不上呼吸。

周航拜托身边看守他的人，帮他弄个轮椅，带自己出去看看，等到了外面就看见于先生他们在手术室外面焦急地等着。周航感觉大事不好，心里十分害怕，周航到于先生旁边，鼓起勇气的问于老爷发生什么事了。

于老爷看着轮椅上的周航，没控制住眼泪。

“小孟，被炸弹炸伤了，现在在手术室。”

周航顿时脑子里一片空白，仿佛世界都失去了颜色。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会被炸弹炸伤，他那么聪明的一个人，不可能笨到被炸弹炸伤啊。不可能，不可能。周航眼前一黑，晕倒在轮椅上。

郭先生见周航晕倒，急忙让人将他送回病房，叫来医生。

睁开眼睛，是熟悉的天花板。我回家了？可是我不是应该在医院的吗，我是怎么回来的？

周航坐起身，发现自己身上没那么疼了，看看自己的手，想掀开被子看一下自己的腿，一抬头就看见了床边的他。

他还活着！而且没有受伤！

周航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抓着被子的手停顿在空中，想伸手去摸摸他，想知道是不是自己在做梦。

床边的孟祥辉像是感受到他的目光，转过头向他望去。

“你醒啦，你躺了好久了，我还以为你不会醒了呢，害我担心了好久。你不知道，我以为我要失去你了。”

“不过还好，你醒过来了。”

“担心死我了，我给你削了个苹果，医生说多吃苹果有助于恢复身体健康。来张口。”

“对了，你别想太多，你房间的门我是拿钥匙开的，钥匙是找你们班主拿的。我可没有私闯民宅哦。”眼前的孟祥辉对自己十分温柔，一连串的话语让自己都不知道说些什么。温柔的甚至都不像真实的他，这更像自己梦中的他，感觉自己仿佛在做梦一样。

不过哪怕是梦，现在能看到他，健全的他，我也愿意在这场梦里多呆一会。这温柔，是自己渴望了五年的情景，五年里的每一天，每一天都在希望自己面前这一幕成为现实，可现在发生了，为什么自己这心里怎么就这么难受呢，眼眶越来越酸。

“怎么啦，怎么还哭了，真是不让人省心的小家伙。”

看着眼前的孟祥辉放下苹果，拿起纸巾给自己擦眼泪。那温柔的眼神，小心翼翼的声音，眼里的倒影。这一切就像是漂浮的泡沫一样，怕被风一吹就散了。

“孟祥辉？”周航小心翼翼试探的叫出他的名字。

“怎么啦，是我啊，一觉醒来，睡傻了啊，连我都不认得了，看来以后你得少睡觉，不然你会连我都忘了的，真是个小傻瓜。”孟祥辉的脸上漏出了宠溺的笑容，这一笑仿佛世界都温柔了。孟祥辉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头，那温柔的感觉，让一切都很真实。

周航看着眼前的孟祥辉，不管这是真的假的，自己都很满足了！只希望这一刻多停留一刻，这一份温柔，多属于自己一分钟。

“孟祥辉。”

“怎么啦？”

“孟祥辉？”

“是我。”

“孟祥辉？”

“我在。”

“孟祥辉你知道吗？”

“怎么啦？”

“我喜欢你，从我第一次上台开始就喜欢你。”

“我也是。”

周航的眼里装满了温柔，这是第一次，一个男人听到自己对他的告白，不但没有嫌弃自己，还和自己一样，喜欢着自己。真好。

“孟祥辉。”

“怎么啦？”

“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但不是爱，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啊？”

“因为爱，太难了，难到这个世界容不下我们。所以，喜欢就够了，因为喜欢可以在这个世界偷偷地存活下来。所以，我喜欢你，真的真的很喜欢你。我对你的感情甚至比喜欢多一点，比爱少一点。”

“我也喜欢你。”

“孟祥辉，你难道不讨厌我吗？”

“不讨厌啊，为什么讨厌你啊，我喜欢你还来不及。”

“那你喜欢我什么？”

“傻瓜，你什么我都喜欢，照顾好自己。”

孟祥辉突然站起身，俯身靠向自己，看着孟祥辉的靠近，只觉得自己唇上一凉，孟祥辉亲了自己！但为什么是凉的？不对，这不对！

周航意识到不对，想抱紧面前的人，猛地伸出双手，想抓住他，但自己的手不知道为何用不上一丝力气，双手十分沉重，想去挽留住他，但是已经晚了。

眼前的人，好像还在对自己说着什么，但是他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小到自己听不到了，世界开始变暗，孟祥辉慢慢的开始消失。

“孟祥辉！孟祥辉！”周航猛地睁开眼睛，入眼的是医院的天花板，空气里充满着消毒水的味道，耳边的机器声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刚刚的孟祥辉是梦，而真正的孟祥辉，在手术室里。

看着天花板，眼泪从眼角滑落，染湿了枕头，也凉透了周航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