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当值,苏离心不在焉。
研磨弄得墨水满桌子都是,几张米白的宣纸染的全是墨渍,齐焱低垂眼眸,脸色不嗔不喜。
齐焱“下去吧。”
程怀智吓了一跳,赶紧来求饶,说了好些话,齐焱未回应一句。只看着那道失魂落魄的背影,眼神复杂。
浑浑噩噩站了三天岗,苏离总算收拾好自己的心情。
去找齐焱,忽见殿中一道暗影,她持剑溜进去,想要擒住门口的贼,却率先被人捏住虎口扑倒,清光剑落地,两人翻滚几圈碰到殿中木桌停下。
此刻被人反剪双手,按压在身前,喘气都困难。
苏离“大胆...唔......”
正要喊人,又被捂住了嘴。
那人正面压在她身上,让她动弹不得,一手扼住她两只手腕,一手捂住她的嘴,她挣扎乱踢,发出些含糊的声音。
齐焱叹口气,既不能让她乱动,又不能让她喊叫,张嘴侧头,咬住黑色面罩,吐到一边。
齐焱“不准叫。”
听到熟悉的声音,苏离愣了,借着微弱月光,看清了那人模样,一时对视无言。
眨了眨眼睛,呆呆地看着他。
目光交汇,达成一致,齐焱翻身,坐在一侧,犹如一尊大佛。
苏离也立马坐起身。
苏离“陛下,你穿这个样子是要干嘛?”
齐焱不说话,去捡起地上的黑色面纱,苏离脑子飞快,已经猜到了他的意图,在他起身时一把拉住他的胳膊。
苏离“带上我。”
齐焱低头看了眼拉住自己胳膊的手,而后抬头看她,沉静的黑眸静寂如深海。
苏离“我是你的执剑人,理应跟着你,保护你。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齐焱呼吸停滞一瞬,心中些许暖流涌动,有些动容,还好都隐在黑夜里,大可毫不顾忌地释放。
将棋营。
月色如墨,漆黑浓稠,几点星子零散分布。
两名黑衣人在屋顶游行,身姿轻盈,似游龙般,掠过一片片墨青色的屋顶,最终在一处房屋停下。
齐焱掀开一块儿砖,屋里的光透出来。
苏离俯身,两人脑袋撞在一起,她立刻转过头,一副看不见我的表情。
片刻后。
齐焱“走。”
院中巡逻士兵发现之前,苏离拽着齐焱滑向屋脊背侧,二人眼神交汇,齐齐从屋外檐滑落。
长明宫。
殿中灯火尽灭,一片漆黑,月亮挂在树梢,从窗口透出些清亮的光来,屋中两人对峙,看不清彼此的脸。
苏离“刚才那人,是安王?”
齐焱“是。”
接着便是沉默。
沉默许久,苏离轻轻抬手,想要去触摸他的头,
苏离“你的头没事吧?”
在她的手指触碰到他额头之前,齐焱开口想要拒绝,开口前苏离缩回手,似乎是意识到自己行为不妥。
齐焱声音冷清。
齐焱“有事。”
苏离“啊。”
苏离没想到他是真有事。
掏出火折子,点亮一盏宫灯,昏黄的色彩下,他的面容变得异常柔和,就算是冷着脸,也显出几分温润。
她提灯,照亮他的脸,暗暗惊叹自己暴殄天物。
齐焱额头上一片淤红,被她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