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忏悔

那个精灵叹了口气，算是默认了。

我继续追问他:“那你一定知道我之前的事吧？能告诉我曾经我是个怎样的精灵吗？”

我“开导”了这只精灵半天，他终于肯开口了:“哎，你就是太爱刨根问底了！早知道有时候这种性格可不能给你带来什么好的东西。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木木，格雷斯星的祭司。”

木木祭司说:“格雷斯星曾经有过五位光明守护者，因为阳光照不到格雷斯星，所以一直都是光明守护者们用他们所守护的光明种子来照亮格雷斯星的白天。”

我点点头:“我在魔域的图书馆看到过记载，光明种子和守护者家族的另一件宝贝暗影卷轴一直被宇宙中的邪灵组织觊觎着，后来光明守护者家族被邪灵组织灭族，光明种子和暗影卷轴被夺，格雷斯因此沉沦在黑暗之中……”

木木祭司打断了我，说:“其实真相不是这样的，当年最小的一位光明守护者因为外出侥幸逃过一劫，而且暗影卷轴没被夺走，他发誓要为家人们报仇，但……”

“但什么？”我一愣，隐约间觉得这位光明守护者的经历很熟悉。

木木不可思议地看着我:“你…真的什么印象也没有了？”

我点点头，说:“我对我在魔域之外的事几乎一无所知，如果我不知道我的记忆被封印了一部分，我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知道我身边的人到底是怎么样的。”我又想起了诺伊尔。

木木说:“这……如果让我来跟你说的话，恐怕也是不全面的，你得自己去想起来。我这里有个法阵能帮人解封记忆，但是……”

“又怎么了？”我有点不耐烦，“如果真的可以让我想起从前的事的话，我愿意冒险一试，不管代价会有多大。”

木木说:“呃……不是因为这个，如果解封你的记忆的话，你可能会很身边的一些人，你真的要……”

“我确定！”

木木祭司叹了口气:“好吧，我会帮你的，斯摩亚蒂你听见了吗是你侄子自己要求的跟我没关系哈……”

——————————视角转换

我是诺伊尔。

我是暗黑战神联盟的一员，我和队友们共同被索伦森创造出来，却有着一段黑暗的过往。

因为我们是战神联盟的复制体。

我现在都记得我们第一次去见本体时的情景。尤其是我的本体。他和我那么相似，让我几乎认为他就是我。

可是，他却一言不发，和他的队员们一起攻击我和我的队员们……

后来我的眼前一片猩红色，后来回到魔域时，队长伊兰迪告诉我，我回来时几乎是无意识的，整整昏睡了三天。

在这之后，一股无名的火在我心头挥之不去:为什么这么对我们？就因为我们是复制体吗？就因为我们象征黑暗吗？

我们难道不想成为光明吗……

后来，在魔域的图书馆中，我和格莱奥偶然发现了一个记载着复制体净化的方法。上面说，只要得到本体的精元，在月圆之夜的子时开启魔灵祭坛，唤出净化法阵，复制体也能净化，成为和本体一样象征光明的精灵。

我和格莱奥悄悄告诉了队友们，一致决定:不论真假，全力一试。

我们做了很久的计划，后来听说失联多年的魔域少主要回归了，满以为他能助我们一臂之力，没想到……他，是我的本体。

我们重新调整了计划，利用他得到了队友们的本体精元，可在最后取我本体的精元时，我却犹豫了。

少主，我的本体，他又做错了些什么呢？

我回过神时，少主却失踪了。

——————————转回布莱克视角

我已经恢复了记忆。

刚刚木木开启了阵法，站在法阵中央的我，先是感到一股能量涌入身体，然后它们在体内飞速流动，最后变成一点点记忆……

我闭上眼，看见了小时候天真烂漫的自己。

我看见邪灵组织灭我家族时，那屈辱的眼泪。

我看见了一个少年从天真变冷淡的过程。

后来，他加入了战神联盟。

雷伊，盖亚，卡修斯，缪斯……我终于想起了那四个精灵的名字。

我看见，我们一起经历过的种种往事，也知道了一切的开端，都是一个叫洛桐的精灵引起的。

……那个叫布莱克的精灵坠下悬崖，再醒来时，他变成了伯恩。

……

我终于明白了一切。

我亲手将我的队友送向了死亡，又将伊兰迪他们推得远远的，到头来，我还是一个人。

木木祭司伸手在我面前晃了晃，问我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我摇摇头，无力地向他笑笑。转过头时，我看见了伊兰迪他们。

——————————切换诺伊尔视角

我和队友们一路追踪到格雷斯星，看见了少主。

他居然能离开魔域，而且来到了这里，甚至找到了木木大祭司恢复了记忆。

我明明在心中告诫了自己无数次他和我立场不同，但看见少主恢复记忆，我还是不住地感到不安：少主一向聪颖，一定已经明白了一切，他……会恨我吗？

艾辛格摆出战斗姿势，他也应该意识到暴露了。但伊兰迪拦下了他，摇了摇头。

格莱奥说:“少主，跟我们回去吧！如果大人知道你离开了魔域会怪罪我们的！”

我看见少主转过身，脸上闪过异样的神色。

双方僵持了好一会儿，我看见一旁的木木大祭司默默地走远了。

少主声音颤抖:“我……是布莱克，对吗？”

计划败露了，怎么办？我看向伊兰迪，他给我们使了个眼色:那就打吧！

凯兮心领神会，率先发动攻击:“殷红妖瞳光！”

木木大祭司一看我们来真的，还是按耐不住，上前帮少主挡下了攻击:“布莱克，快离开这！我只能帮你这么多了！”

我却看见，保护罩中的少主垂下头紧抿着唇，似乎在纠结什么。

攻击被木木吃力地抵消了，少主抬起头，直视着我的眼睛，问我:“你和伊兰迪他们，真的很渴望光明吗？”

我一愣，不知道他想做什么，点了点头。

“布莱克，别做傻事！”木木还在试图控制局面。

少主对木木大祭司说:“木木，我……没能尽到光明守护者的责任，对不起……替我守护好格雷斯！”他的身体突然溢出强大的能量，他想把精元从体内活活剥离出来！

木木祭司哭了:“你疯了吗？！这样你自己也会死的！”

我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少主甘心为了能让我净化，自愿牺牲自己！

我看见我的队友们都掩着脸，身体颤抖着。

我也感觉到自己在不受控制的地颤抖，眼前的东西也似乎朦胧起来，我终于喊出了声:“少主！”

“对不起，我……很抱歉曾经伤害过你……”

少主的声音慢慢弱下去，身体也开始变得透明，心脏处的精元越来越明显。

所有人都默不作声，大家都知道法阵是无法取消的，少主化成了点点荧光消散在空中，原地只留下了一颗精元，细若游丝的一点声音传进我们的耳中:“代替我，成为光明吧，原谅我曾经没能理解黑暗……”

那个精灵因自己曾经不理解黑暗而忏悔，最后甘愿消失。

他的影子却为亲手毁灭了他曾经守护的精灵而忏悔。

全篇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