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凤凰儿时

锦觅同旭凤一踏入门内， 便听得一声凤鸣响彻云霄，各色的鸟儿盘旋在天际，将终日无甚艳丽色彩的天界映染的分外的喜庆与美丽。“这是……百鸟朝凤？”锦觅被眼前的壮观景象惊到了，轻轻拽拽旭凤的衣袖，眼眸中的兴奋之色似乎快要溢出来了。 “嗯……”，旭凤宠溺的捏捏锦觅的脸颊，不由得轻笑出声，“你这丫头，不过是百鸟朝凤罢了，怎么这么兴奋？我不过是嫌他们来来往往的太过于麻烦，便免了他们的例行觐见，你若是喜欢，天天看倒也无妨。”锦觅眼眸间光彩流动，心中不禁暗笑，这凤凰，自己不过是发表了一下感慨罢了，竟还当真了。再说了，这傻鸟儿长得如此妖孽，若是让那些杂七杂八的鸟儿总来参拜，不知要给自己添多少情敌呢，唉，真是没办法啊，自家鸟儿太优秀，光芒挡都挡不住啊，偏偏他自己还意识不到，只得自己多多费心了……锦觅稍稍思索了一下，说“百鸟朝凤，必是有大事发生，应当是同你有关的，快，我们往前走！”看着猴急猴急的大踏步就要往前走的锦觅，旭凤无奈的摇摇头，任由着锦觅拽着他向前走。远远瞧见栖梧宫那熟悉的门楣，两人都感觉恍若隔世，旭凤再也不是那个如火一般耀眼的天之骄子，所向披靡的炽焰战神，而锦觅也不再是那个簪着小小的一截葡萄藤，可以悠哉悠哉的打着瞌睡的小书童了……兜兜转转，世事轮回，纵然已物是人非，不过所幸的是，挣脱重重束缚，度过种种难关，他们的手依然紧握，哪怕巨浪滔天，哪怕岁月混沌……穿过熟悉的院落，只见月下仙人正在正殿门口来回踱步，一边口中还念念有词，“这个太微，怎么还不来？自家儿子首次涅槃，这两个父母倒是心大的很啊，一个两个的都不知道跑哪去了……哎呦，我的小凤娃啊，你可定要成功啊……可惜，老夫也帮不上你……” 旭凤瞧着锦觅满脸困惑，出声道，“这大概是我第一次涅槃的时候，寰谛凤翎就是在火凤凰第一次涅槃后才会出现，所以这里应当就是这幻境的起点了……”锦觅听罢迈步便要往殿内去，旭凤却拉住了她，“你进去做什么？不过是涅槃，你不是已经见过了吗？没什么好看的。”旭凤心中暗自盘算，第一次见她时就以一身黑漆漆狼狈不堪的姿态出现，堂堂一只火凤凰生生被认成了乌鸦，现下怕是正在涅槃，更是不会有什么好的形象了，况且自己第一次一点经验都没有，弄得格外狼狈，若是让锦觅看到，天啊，自己还要不要脸了……锦觅完全没想到旭凤心中的弯弯绕绕，一边往里走，一边回道，“那怎么能一样呢？我定是要亲眼看到才算数的！快走啦。”锦觅对于凤凰涅槃并不是很了解，不过她光是听这名字便觉得那场景定是极壮观，又极震撼人心的。可当她瞧见在正殿内缩成小小一团的鸟儿，全身被烈焰焚烧着，光是看他微微发抖的身子便知定是极痛的，可是那还像个小毛线团的鸟儿却咬紧了牙关，一声不吭的默默运转灵力承受着。她忽然间就觉得眼睛有些发酸，人人都艳羡火凤凰乃不死神鸟，可浴火重生。可说来轻巧，于烈焰之中重生，需要多大的勇气与毅力啊！置之死地而后生，又岂是那么轻而易举的？每一次涅槃，都是一次生死劫啊，怪不得，她第一次见他时，他会那般狼狈……旭凤瞧见锦觅眼眶泛红，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有些慌乱，“锦觅，你看他现在虽然是黑漆漆的，不太好看，但他过一会就会变回来的，不会这么一直丑下去的，你……你……不用担心的……”旭凤有些摸不清头脑，怎么锦觅看着黑漆漆的自己就要哭了呢？不会是被自己丑哭了吧？锦觅见旭凤完全没懂她的意思，又生气又好笑，一头扎进旭凤怀里，“真是只傻鸟儿……我且问你，你，痛吗？”

“什么？”

“你涅槃的时候，痛吗？”

旭凤听到这话，惊讶的看向锦觅，不出意外的在锦觅眼中看到了满满的疼惜和即将滑落眼眶的泪珠……旭凤有些不知所措，谁都认为涅槃的凤凰应该做的事，就连他自己都认为承受涅槃之苦本就是他应当做的，从来没有一个人问过他痛不痛，苦不苦，愿意不愿意。“……”旭凤实在不知应该怎么回答锦觅，只是又将锦觅抱的更紧了些，深吸一口锦觅发间的清香，然后，似是叹息一般的轻声说，“早就不疼了……”锦觅一听心中更是难过，痛到麻木，直至习以为常，她的凤凰，总是要承受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