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伯正准备回主宅拿南鸿志需要的文件,不曾想看见了南方。
看那孩子不协调的跪姿,肯定是又受到责罚或是胃病又犯了。
南方看着缓缓而来的福伯,忍着胃痛,压低身子:“福伯。”
福伯却是看都没看一眼,径直走过。
愈发的压低身子,好使胃部不再那么抽痛。
对的,这个态度才是他这个罪子应该得到的待遇。
福伯,南方不值得您如此相待。
等待福伯过去后,南方才直起身子。
脸上泛着冷汗,南方快步向汽车走去。
驱车开动前,南方翻出几粒压制胃痛的药,阳光泼在脸上,律动的喉咙竟生出几丝魅惑。
南方长得并不赖,相比于南晔的冷峻,南方生得更加魅惑一些。
睫毛微卷,剑眉薄唇。
形容的大抵就是南方了吧。
只是那少年的眼睛偏偏让人琢磨不透,时而隐忍,时而无谓。
明明在意的紧,却总能一身笑意,让欲要劝慰他的人止步原地。
就如此刻,望着手中的药,这是暗门专制出来,用于暗卫的药品。
此药没有损害神经的副作用,在南方看来是上品好药。
恩,如果忽略“预支寿命”这四个字的话。
确实是没有副作用的啊,生命这种东西,南方巴不得它早点结束。
虽然没活够,还贪恋着这阳光,但这样彼此折磨,倒不如尽早解决。
称之为生命的这个东西,除却南方人生刚开始的五年,带给他的皆是痛苦。
有什么好的呢?
但它确实是不能用言语表达出来的,就像是儿时喜欢的糖,你想要得到它全部的甜味,可是却是舍不得将它吃尽的。
驱车前往暗门总部,一会儿的五十鞭子倒是不足为惧,就是本该今天发的歌曲,怕是不能了。
赎完罪就好了,再不为人就好了,永滞黑暗就好了。
对吧,对的。
暗门总部,隐于a市中心,颇有些“大隐隐于市”的道骨。
借着南鸿志黑白两道通吃的架势,道上的人和zf也是不来此地打扰的。当然,不排除有些不长眼的。
前一次c市的青岩会作死来a市暗门管辖的地区抢生意,南晔打得他们家都不知怎么回了。
毕竟南家也是马背上的家族。
至于公司,不过是暗门明面上的一个身份罢了。
刑堂,南方向来是厌恶这个地方的,皮肉之痛能让人惧怕什么,就是之后的余威却能让人不寒而栗。像他这样的,奴役灵魂的来几个多好。
他是不怕的,抵不住别人不怕啊。
还未进门,里面的板子与肉接触的声音和压抑的哀嚎声就不断侵扰他的耳朵。
南方嗤笑,他是不怕疼的,向来不怕的。
“四叔。”上前单膝点地,十足的暗卫礼。
被称为四叔的人是刑堂的堂主,辈分和南鸿志相差无几,曾和南鸿志打下了暗门的半片江山,暗门的人见他也都尊他一声“四叔”。
除了功绩的原因,这刑堂堂主的威名也是靠着他狠辣的手段铸成。
赏罚分明不说,该罚的是一个都没落下,就连他的儿子也曾差点被他打断了腿。
“怎么又来我这了?”四叔审视着老人。
“暗影无能,惹得门主不快。”沉稳的语气缓缓而出。
“五十藤杖,劳您。”南方的眼睛一直望着地面,说出的话好像要受刑的人不是他似的。
因着南方是门主的特属暗卫,也是有一些特权的。
他可以着衣受刑。
虽然穿着衣服会使处理伤口的时候变得很麻烦,衣服会粘在身上,严重的时候更会绞进肉里。但南方却是固执地守着这个特权。
他守着的东西,定是要守护到死的。
南方有时也是很感谢这个特权的,毕竟可以允他维持那早已不存在的尊严。
于堂中跪好,身后的藤杖便追打下来。
“一。”
“二。”
......
刑堂小弟唱和。
南方穿的是黑衣,鲜血晕开衣衫,流经的地方变成黑红色的血衣。
温润的血顺着背脊留下,与衣服交织,停留在身上,温湿的感觉,南方一向不喜。
藤杖落在还未愈合的伤口上,带起肌肤的一阵颤栗,可是这对于南方而言,算不得什么的。
比起刺骨的红木杖,这等藤杖于他而言更像是开胃菜。
兴致缺缺,寥寥无味。
“二十四。”
层层藤杖叠加,伤上加伤。
已经服过药的胃,在棍棒的连带下,开始抽痛起开。
南方咬牙,努力让身子挺直,马上就结束了,再坚持一下,南方。
“三十七。”
“三十八。”
......
数字的增加,伴随着的是胃痉挛的加剧。
忽地,胃里反上一口血,血液特有的腥味混合着药物的涩味,及其难闻,可南方却是不会吐出来的。
咽下去,南方。
嘶,好吧,他承认,确实是有一点疼的。
手因忍痛狠狠地抓上裤子边缘,修长的手指因用力将指尖压成红色。
疼。
这仅仅是在心里承认的啊,没谁能听到。从不在人前软弱,这次一定是胃痛的原因,南方暗想。
毕竟他是不怕的啊,毕竟他是习惯的呀。
“四十九。”
“五十。”
刑罚结束。
刑堂的小弟收回带血的藤杖。
南方正了正因藤杖微斜的身子,恭敬谢罚。
“谢四叔。”微抿的薄唇透着他此时并不好受,但是暗卫没有资格委屈,没有时间等你适应伤痛。
起身,行礼,躬身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