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互诉衷肠

夜晚的河边，虽已是深夜，但因为上元节的缘故，河边还是有些稀稀落落攒动着的人群。

洛姳和慕凌放开手中的荷花灯，慢慢推向河内，洛姳两手握紧，做出许愿状，久久才睁开眼睛又望向了那个花灯。

慕凌宠溺地望着洛姳，看洛姳似乎在想着什么，他终是不解，问道：“刚才见你看见这个荷花灯神情似乎有些伤感，是想起什么事了么？”

洛姳再次抬头仰望星空，然后说，“慕凌，我其实也没有伤感了，只是有点想家了。”

“家？又是什么？听你说你不是刚从你家里跑出来么？怎么又想家了？”

“我说的不是灵仙山，我是想我爹娘了。”

“你爹…你娘？”慕凌语气慢慢地道出疑问。

“嗯，我娘在我很小时就因病去世了，之后我爹就把我送上了灵仙山，除了每年过年去见我一面，其他时间我们也都不相见，自打我有记忆起，我就在灵仙山了，所以其实我连我爹长什么样都快忘了，每次问他的时候，他也只是说我不能离开我师父，不然就会有性命的危险，他怕我出事所以每回只是探望却从不带我离开灵仙山。”

洛姳神情凝重，却又突然微笑开来，“若不是我这次自己逃跑出来，恐怕我一生都不会下山。”

洛姳低头刚思考着什么，便又突然抬起头，问:“慕凌，听你刚才的语气，你是不知道家是什么么？你的家人呢？”

“家人……”慕凌没有答应，他陷入了沉思。

家人？他们魔族生来便被世人追杀，他只记得他的父母本性善良，本本分分修炼，从未杀生，却只因为是魔，便要整天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

他想起，那时刚会蹒跚学步的他，父母为了保护他，把他藏在地窖，为了引开追杀最后落得魂飞魄散的下场，那时他亲眼看着父母一点一点的消散，只记得母亲在最后离开前还是在告诉他，要安守本心安心修炼，不要作恶，靠着吸食人的精血修炼迟早会遭到反噬。

而他也一直把这句话铭记于心。

在那之后他被一个老农夫所救，却在他加冠之年，又因他与自己沾染了关系，最终死在那些除魔的人手中。

自那以后，他认识到人们对妖魔的偏见，于是他回到魔界日日苟且偷生，从不起眼走到如今魔君的位置。

第一天上任，便是与三界议和，承诺魔族以后不再进犯人间骚扰，只希望三界能和平共处，各自划界安居。

而他见惯世间的世态炎凉，早已对人心心灰意冷，而那时却在莲池遇见了天真无邪的她，那时，日日与她的相会成为他心中的一股暖流。

好景不长，当他和她决定共结连理时，天帝的一道旨意说他意欲谋反，突然与魔界决裂，并派众多天兵前来捉拿他。

他道天界不公，却毫无作用，付出的代价却是失去了她，他的心又恢复了从前的无色无味，只是，在夹缝中生存的他还是会在原地一直等着她的到来。

直到……遇见洛姳的那一刻。

过往的一幕幕如云烟般忆起，他沉思了好一阵，才淡淡地说：“家人，我没有家人！我出生不久，家人就都死了。”

洛姳一听，微微垂目思考了一阵，看慕凌似乎还是陷入回忆暗自神伤，突然张开双臂，便是想要给慕凌一个大大的拥抱，但是，因洛姳身形没有慕凌高大，与其说洛姳抱着慕凌，倒不如是洛姳拥进慕凌的怀里。

拥在慕凌怀中的洛姳还喃喃地说：“以后，我就是你的家人了。”

还不及慕凌回答，便看到怀中人早已陷入梦乡，昏昏睡去了。

“这傻丫头，当真是一点防备心都没有。”慕凌看着怀中的人一边痴笑一边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