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夜

恶魔

谁在呼唤我的名字，这里是……教堂？谁啊，闲的，在这种讨厌的地方召唤我。

＂你这恶魔，滚回你的魔界去！＂勇者举着圣剑就冲我劈过来。

嗯？什么情况？

我向后一滚，躲开了这一剑。

＂恶魔，替我挡住这个勇者！＂巫师大声说道，他举起他的魔杖，又召唤出不少石像鬼。

＂他已经不是你的朋友了！＂魔法师指着我大叫着，＂他已经变成恶魔的下属了！＂另一边，圣剑定在巫师身上，鲜血喷了出来。

＂你怎么不动！＂巫师大喝着，我静默地看着他，人类，好脆弱啊，一个火球飞到巫师脸上，至始至终，我都没有什么动作，＂饶了我，饶了我吧！＂巫师跪在勇者脚边，＂我也是受人指使的，饶了我，我带你们去找到那人！＂他哭嚎着，一边用怨恨的眼神盯着我。

我拿起一把铁锹，直接拍烂了巫师的脑袋，＂我不喜欢你的眼神，人类。＂血溅到我的脸上，舔了舔，又吐出来，＂真难喝。＂

勇者看向我，手中的圣剑不断颤抖，＂你是恶魔吗？＂他的剑锋对准了我。

＂怎么？＂我看向他，＂你也想为我加餐吗？小子！＂我把老巫师的脊柱拔了下来，甩了几下，一把骨剑伴随我的晃动诞生了，寄宿灵魂的骨剑。

＂为什么不听召唤者的话？＂魔法师的法杖里已经冒出火星，＂他不是你的主人吗？＂

＂主人？他？小不点儿，你在开玩笑吗？＂我不免觉得有些好笑，＂我可不会轻易放过难得的自由，当我感受到法阵的时候，我就改写了一些东西。＂

＂他还活着吗？＂勇者的剑微微放下去一点。

＂当然，说起来，你的朋友还挺聪明，挺让人感兴趣的，我放过了他。＂我挠挠脑袋，又说，＂代价，我想，你也能接受。＂

＂什么？＂勇者一行有些错愕。

＂那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苍，余下的冒险，请多关照，莱昂先生。＂我放那小子出来了一会儿，然后，又一次掌控了身体。

＂你倒底对苍做什么了！＂勇者抓起我的衣领。

＂别那么紧张，莱昂。＂我拍开了勇者的手，说道，＂我只是吃了他的记忆而已，这就是交易的内容，作为他活下来的代价，以及让你们别死在那里。＂

＂什么？＂勇者的言语有些失控。

＂很早以前，他就开始了交易，为了帮助你击杀魔王，他拿自己作为交换，真是令人惋惜的友情啊！＂我笑了，看着勇者一点点跪在地面上，双手抱在头上。

＂就连最后一点，也在向我许愿，不让任何人伤到你，真可笑，不是吗？小子。＂我大笑着，＂终于啊，终于，这副身体，终于归我了！＂

＂所以，你才不听巫师的命令吗？＂魔法师死盯着我，魔杖顶端的火焰静静燃烧着。

＂你可以这么认为，魔族……＂我的话还没说完，一颗硕大的火焰弹瞄着我的头飞了过来，魔杖发威，有趣，魔族的暗影忍不住了？我避开了这颗由魔素组成的魔法弹，那个魔法师已经抬起了头，太古的语言，要发射烈焰吗？

音符，真是讨厌，我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那个家伙用笛子，将我封印，没来由地暴怒，一个肘击就击飞了魔法师，＂呵呵。＂谁会等你啊。

＂丽娜！＂勇者绝望地大喊着，但念咒语的声音并没有停止，音符一个一个清晰，甚至悬浮在空气中，＂停下，否则，我就捏死他。＂我单手把勇者拎起来挡在身前，这时，我从魔法师眼中的残忍，＂干！＂

＂去死！＂一把断刀飞向了魔法师的脖颈，是那个惨被合成的奇拉美，一个一个的防御法阵一点点发出金色的光辉，一个又一个神职人员站了起来，所有人，都在辅助这个魔法师。

勇者与魔王一同死去，这是早已被写好的剧本，没有人可以改变，一个巨大的攻击法阵悬浮在空中，他们没打算让勇者活下去。

＂再见了，异界的怪物们，晚安。＂公主似乎是用唇语发出来的，嘴角划过残忍与讥讽。

法阵亮起，那光中，我闻到了毁灭的气息。

这里，将变成一片盆地，我们会死，毫无疑问，公主早已传送着离开。

＂还演吗？＂我看向王座的方向，回答我的，是一片死寂，我看向魔王的尸体，还在滴着血，巨大的心脏被剖开，又看向那个巫师，＂别玩了，只是心脏受伤你还死不了。＂

但依旧没人回应我，我把一小团火焰丢向巫师的尸体，火焰静静地燃烧着，然后猛地熄灭了，巫师的脸有些滑稽，有些地方伤可见骨。

＂切。＂有人发出冷哼的声音。

＂有办法吗？上面那个。＂我看向半空中的巨型法阵，开始描绘出传送阵，却发现似乎受到了什么禁锢一样，轻轻一动，一层纸一样的东西便被捅破了，圣剑暗淡无光。

＂你不是已经准备好了吗？＂巫师身上有数不清的线，而现在一个小小的龙人从王座后面走了出来，＂那就开始吧。＂她拍了拍手，王座旁的哥雷姆运作起来，一个个巨大的石柱指向半空中的法阵。

＂上一次合作是什么时候？＂我一边架起法阵一边聊着天，勇者绑好了丢在一边，＂其实吧，也许你玩心不那么大就不会堕落神格了。＂我说话时丢给这个小龙人几颗糖果。

＂切！＂魔王一边剥开糖纸一边命令哥雷姆向上投掷石柱，＂上千年来，你跟着勇者来讨伐了我无数次，说真的，你是不是喜欢我。＂魔王看向我，脸上气鼓鼓的。

＂怎么可能？＂我回了她一句，＂我只是答应了你姐姐，要陪你玩游戏而已。＂

＂姐姐不要你了？＂魔王拉着我的衣袖，＂你不是她的当红男伴吗？初代勇者司空。＂

＂看不惯了吧。＂我笑了笑，用糖果堵住了她的嘴。

司空，都多长时间没人叫我这个名字了，人人都记得当代的勇者，对于过去的战士，笔记里只是一笔带过，荣光不再属于我们，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魔王一代比一代凶残，恐怖，强大，谁能猜到，眼前这个人畜无害的小女孩制造了那些恐怖的玩具呢，又有谁能知道女神是这个女孩的亲姐姐呢。

＂她是我最失败的模板，去讨伐她，勇者司空。＂

女神的话至今仍在耳边回荡，

＂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女神的话语，＂不。＂我拒绝了她，＂那你就跟她一起去死吧！＂女神的话语，一句话而已，天罚降临，我的队伍，魔王城，顷刻间，全灭。

堕魔只在一瞬间，天使的锁链如今也在我的背上紧勒着，我的队伍成了人类王城中央广场上的石像，每天神奇地向外流着最纯净的圣水，那东西灼烧着我们灵魂的同时又在不断修复它。

停下思考，魔法阵已经被破坏了。

但那上边，有更恐怖的东西，天罚降临。

＂姐姐。＂魔王瘫倒在地，她似乎已经放弃抵抗了，天罚降临，方圆百里，再无活物。

身边的两个废柴已经指望不上了。

要怎么办？天罚迟迟不落，我看向身侧的魔王，有必要做到这步吗？她的脖颈有些泛青，只要轻轻一划，瞬间身首异处，美好的鲜血会喷出来，纠缠了人族千年的魔族也会就此灭亡。

我捡起圣剑，上面划过一道熟悉的亮光，仿佛，故人重逢。

魔王呆呆地看着我就连我走到她面前都没有半点反应，我举起圣剑，指向天罚，＂来吧！＂为了自己杀害一个等待千年的痴子，我做不到，至于人族，她一句话的事情而已，这里是她的棋盘。

天罚降临，电光，雷光呼啸而来，我身后，龙人抽泣着，我身前，圣剑发出了金色的光辉，剑刃变宽，整个圣剑，变成了盾的形状。

横在身前，＂沉睡千年的盾刃啊，＂我念出了一些话语让自己不那么害怕，＂连我的生命也一起拿去吧，替我挡住这该死的，算了，什么都好，给我挡住！＂

＂神力果然能破坏神器吗？＂

＂献祭。＂我一点点变成了盾的形状，灼热的电光，天罚灼烧着灵魂，视线一点点模糊了，＂保护。＂我把魔王抱住了，又把手伸向勇者，＂活下去，保护好她，年轻的勇者，这是，我们，最后的愿望了。＂

＂不，不要。＂勇者倒底也还只是个孩子，他的眼里闪烁着泪光，与惊慌，＂＂保护，守护，保护……保护她，＂我不断重复着相同的字符，＂你的灵魂，我把它与她打上了死结，如果她死了，你也活不成，＂难得清醒一点，我点了下他的鼻子。

＂就连那个女神，也解不开我下的灵魂诅咒，嘻嘻嘻，这样，就有人，替我，保护，你了。＂我看着怀中的哭包，抹去她的泪水。

呯。

盾牌掉落在地上，圣剑倒在一边，剑刃碎裂，两个弱小的孩子互相搀扶着离开了破碎的山谷，女孩不时向后看一眼。

盾牌立在那里，还有一把破碎的剑。

等人高的盾牌倒在悬崖边上，挡住了离开山谷的唯一去路，就连皇家精锐骑士团的骑士也没能把它破开，哥雷姆挡在那里，守护着唯一的出路，你们会生活得很好吧，小家伙儿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