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行笄礼

　　八月初一，风和日丽，只见谢府门口车马来往好不热闹，谢父谢母便站在门口迎接宾客，只听到“吁”的一声，几辆马车随之而停，先下车的是一位面容清秀的婢女小荷，她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将马车内的老夫人扶下马车，一眼看去是一位清瘦矍铄的老妇人，身着蓝灰色的丝绸衣衫，满头的银发梳理的一丝不乱，满是皱纹的脸上带着丝丝温暖的微笑，这位便是今天为婉儿行及笄礼的老夫人张家奶奶，随后马车下来的都是张老夫人的儿媳孙媳。

　　“老夫人，谢谢您今天特意前来为我们婉儿簪发。”谢母笑着说道，便走到小荷的另一边扶着张老夫人。

　　“姐姐真是好福气，还能请到张老夫人为婉儿簪发。”笑着说话的是一位四十左右的夫人，只见她身着一身淡紫色衣袍缓缓走来，腰间系着一条金色的丝带，桃腮杏面透出一丝温婉，这位是柳宋氏，站在她旁边的便是她的女儿，名叫柳心仪，身穿淡绿色的长裙，随意梳了个流苏髪，发际斜插芙蓉暖玉步摇，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也是个绝美佳人。

　　“谢叔父，谢叔母，张奶奶。”柳心仪有些内敛害羞地叫道。

　　“心仪来了，快随司琴（谢母的婢女）进去陪陪婉儿，说不定她有多紧张呢。”谢母温柔的说道，“妹妹你先帮我招待下张老夫人，我这边也脱不开身，还要迎接宾客，今日我便不与你客气了，来年心仪及笄肯定有我帮忙的时候。”

　　“姐姐你和我客气啥，且不论我们之间的情谊，还有心仪和婉儿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在，说不定以后还会成为儿女亲家呢。”柳宋氏掩嘴呵呵笑道，原来柳心仪还有一哥哥，名叫柳言溪，也是一位翩翩公子，年纪不过十八已考取了秀才之名，是镇上许多闺阁女子的爱慕对象，只柳言溪心中默默爱慕着婉儿，却不知婉儿心中的意思。原是柳宋氏与谢母提过一嘴，两家都有结成亲家的意思，只等婉儿及笄礼之后问下她的意愿，欢喜的话就马上定亲，来年婉儿十六岁便成亲。

　　说笑着柳宋氏便走到谢母身边扶过张老夫人和张老夫人儿媳孙媳一起走进大门往大厅走。柳心仪则随着司琴往谢婉儿所在乐平院处走去。

　　“谢老爷，谢夫人，女儿长大了，恭喜恭喜。”只见来人一身穿金戴银，身材有些微胖，脸上带有点点雀斑，却是脂粉也遮盖不住，面相有点凶，虽是笑着说话却让人有种笑里藏刀之感。来人便是清平镇上有名的财主何财主何有生的妻子何姜氏，不怪她有些皮笑肉不笑之感，只因其丈夫何有生在2月前竟差媒人去谢府提亲求娶谢婉儿做妾，谢父谢母当然不同意，立即将何有生差去的媒婆轰出了门。而姜氏听说了这件事后也是大气了一场和何有生吵了一架，被何有生哄骗的三言两语便平息了怒火，竟觉得是谢婉儿勾引了丈夫，丈夫去提亲竟然还拒绝了，觉得让何家丢了脸，心里不禁对谢家生了恨。

　　“谢谢，知书，快领姜夫人进去休息好好招待。”谢母有些冷淡的说道，姜氏见谢母态度如此冷淡，却也不好发火，毕竟今天来谢府的都是镇上有名的大家，更何况今天县长也来了，虽说有些关系一直金银相送，但之前求娶之事动静太大也被县长说了一顿，深知谢父谢母看在来往宾客的面上也不会说什么，说出来对他们女儿的名声也不好，姜氏再不好闹事，便按捺下火气随知书走去大厅休息。

　　再说谢婉儿此时正有些紧张咬着樱桃小嘴坐在妆奁前，贴身婢女云香带着一众小丫头准备为小姐梳妆打扮，见小姐咬着红唇，便小心提醒道：“小姐，你是不是紧张了，小心不要咬破了嘴唇，要不然及笄礼上大家看到了不好看。”

　　“嗯，我知道了，我就是有点紧张。”婉儿有些娇气的说道。

　　“小姐你不用这么紧张，奴婢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比您更美的女子呢，您是我见过世上最美的。”云香毫不客气地道。

　　“是的呀，婉儿姐姐，云香说的对，不仅她没见过比你更美的女子，我和哥哥也还没有遇见过呢。”柳心仪掩口而笑，到婉儿这处便没有那么害羞放开了些。

　　“好啊，连你也取笑我，看我不撕烂你的嘴，哈哈。”婉儿说着便于心仪打闹起来。

　　“不闹了不闹了，云香，快给你小姐梳妆打扮，不要耽误了及时。”心仪气喘吁吁地说道。

　　“哼，看我明年在你的及笄礼上怎么笑话你。”婉儿故作有些生气地坐在黄花梨椅上，说完扭头便不再理心仪，打闹完心里却也放轻松了许多。

　　“婉儿姐姐，好姐姐，饶了我吧，你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女子，我哥哥也是这样说的，不信你去问问他去。”心仪有些着急地说道，也没想这话说出来，在场都是未出嫁小女子，难免都有些害羞，等心仪反应过来，在场都有些安静，还是云香连忙道：“翠丫，你去将小姐要穿的衣服准备好，翠萍你来给小姐挽发，我来替小姐上妆。”说完便开始忙碌起来，心仪便在旁坐着。

　　半个时辰后，只见一位娇媚小女子正坐在铜镜前，身着樱红襦裙，再穿一层红色的曲裾深衣，外罩红色薄纱金线钩花的广袖斜襟罩衫，腰间系一红色绸带，更显身形婀娜多姿，脸上云香只上了些许脂粉再加上鲜红的口脂，显得一张娇媚的脸更加可人，让在场的小女子都不禁惊呼“太美了。”

　　婉儿见心仪妹妹及云香这些婢女的表情，不由得有些脸红耳热，正在此时，谢母的婢女知书走进房间说：“小姐，心仪小姐，外面宾客都已经差不多到了，小姐您准备好了我这边就和夫人说您准备出场了。”

　　“你和母亲说已经准备好了，这就开始便可。”知书应是便退下去和谢母说了。

　　前院靠大厅处摆了个舞台，舞台上香案插着三支香摆放于正中间，香案前左右两侧摆放座椅，为宾主席位，主人席位左前方置桌椅，以一托盘盛一只通红的红玉梅花簪放于桌面，在香案前右侧上置蒲团，舞台前为观众席。

　　辰时四刻，宾客到齐，谢父上台，笑容满面的对宾客作揖礼，“今天是八月初一，是鄙女的及笄礼，感谢各位宾客特意前来参加。”

　　巳时，及笄之礼正式开始，来人娇艳的无可挑剔，那妆似画未画，如瀑布般的黑发披在身后，许是因为害羞脸上泛起一丝潮红，却比那涂了少许的胭脂更加醉人，在场的宾客无人不赞叹，谢父谢母也是眼含泪水欣慰的笑着，心中感叹“捧在手心里的女儿终是长大了，不知哪个有福气的男儿会娶了我的宝贝。”一想，夫妇两又顿感伤感。只一人心中不禁有些嫉恨，暗道“真是个妖精，还好丈夫不在此处，不然见了后还不知做出什么事。”却不知何有生心中并未放弃谢婉儿，便后期再谈。

　　婉儿来到香案前，先是揖拜父母，二叔二婶，再是揖拜正宾张老夫人，知县夫人，柳宋氏等，后跪于蒲团之上，张奶奶取了红玉梅花簪轻轻插在婉儿乌黑亮丽的发间，道了句“礼成。”

谢父走到婉儿身边道：“多谢各位来观礼，礼已成，大家请就座吧。”说罢，后厨婢女便开始端上一盘盘美味珍馐，在场宾客举杯交盏，谈笑风生，好不惬意。

夜深，婉儿洗漱过后便躺在床榻之上，云香帮小姐轻轻按摩着，只见小姐微微嘟着唇已然睡去，红通通的脸蛋让人不禁想要咬一口尝尝，“想什么呢。”云香摆摆头，放下帷帐，便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