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一篇群像。
是自己喜欢的类型所以就算没人看也会写下去的，如果有人看那就感谢看我的絮絮叨叨啦。
有cp大乱炖，自行避雷，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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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云升大抵是与我不同的。
我从来都看不懂他眼底的情绪，他总是淡然的站在那，身姿如同挺拔的松树。
我惯常喜欢抱着他的腰嘟囔一句我好爱你，他却从不对我说任何一句情话。我知道这些话他是同那些世俗女人说的，但我不嫉妒，绝不嫉妒。
·1950.01 上海
上海这座城市最近受了好多苦难，我每次瞧着天空中骤然出现一道道灰色痕迹伴着轰隆的巨响就明白，他们又来炮轰我们了。
“阿爸！那群人来啦！”
我朝着屋里喊，紧接着便匆匆扎起头发，我听见门外父亲的一声咒骂与母亲慌张的喊叫，一切似乎都乱套了。
厨房里的煎锅还在滋滋作响，母亲指使我去关了煤气。我只好先跑去厨房，煤气“呲”的一声关掉了，窗外也响起轰鸣声。
“快点！”
母亲站在门外冲我招手，我也跑去挽紧母亲的小臂，好像小时候，我也是那样睡在母亲的臂弯里，我知道那里很温暖，有母亲在我便什么都不怕了。
我们钻进了避难所，里面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母亲踮起脚往里观望了一会儿，忽然转身面向父亲，脸色极差，连带着语气都不耐烦起来：
“是那小子。”
那小子？是谁？我听得云里雾里，只觉得他们背着我做了什么事情，没等我鼓起脸颊问他们，那小子便回头。
我与他对视了一眼，却好像有一个世纪之久。
我从没有见过那样的眼神，不似街坊邻居眼中始终充斥着的担忧与不安，也不像军人那样坚毅。好像是云淡风轻，什么也不在意似的。
我原本因为炮火而焦躁的心情奇怪的安定下来。
他已经转过头去了，我有些好奇的再次看过去。他被一群人包围着，嘴角上扬，被平日里啰嗦的王太太揪住衣袖叨叨个不停都没有露出一点不满。
我最讨厌王太太了，时常翘着小拇指嘴里说着不好听的话还在乱溅唾沫星子。他竟然这么平静，我因此对他又多了几分好奇。
父亲因为前些年打仗伤了腿，此后就只能拖着一条腿走路了。因此他走路时拐杖总会发出咯哆咯哆的怪异声响，小时候我总会被这声音吓到。可长大后他也常杵着拐杖为我东奔西走，令我害怕的声音转换为安心又温情的避风港。
现在父亲就跺了跺拐杖，恨铁不成钢的瞪着中央的人，声音肃严又浑厚：
“阿芙，不许与他来往。”
话落的瞬间外面又是一声巨响，刚刚随父亲瞪着他的母亲拉着他的手坐下，“行了孩他爸，快坐下吧，把这场灾难躲过去再说。”
父亲呼了口浊气，拉着我坐在平坦石头上。又朝一边站着的青年招招手，语气不同往常的慈爱：
“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沙一汀，年轻有为啊。”
父亲没有详说，我自然不知道他有为在哪里，只瞧着他一张脸的确好看的打紧，有鼻子有眼的。
“这是我闺女阿芙。”父亲瞪我一眼，又低低与我耳语，“快问好，有些礼貌。”
我只好道，“你好，请多多指教哦。”我故意用了种很阴阳怪气的腔调说话，看着父亲变得难看的脸色也没害怕。
这个沙一汀有什么魅力让对我百般嫌弃的父亲夸赞他？
被挑衅的沙一汀无奈笑着，我并没有看到泄气的神色，反而衬着我无理取闹了。
“没关系的伯父，阿芙还小，以后会懂事的。”
他这番话又让父亲眉开眼笑，握着他的手连声叫好。
切，我可不小，我都十八岁了。反而是他，看起来也不过是我的同龄人而已，能有什么本事？
·1951.2 上海
我没想到我会再次与沙一汀碰上，这次他便卸下了在父亲面前的伪装，没有正眼瞧过我一次。见我一直盯着他最后才转过头没好气的问了一句有事吗。
暴露了吧。
虽然我心里窃喜着，但面对他这张帅脸还是说不话来的。许是我支支吾吾的太没骨气了，他嗤笑一声，蓦地靠近，直视着我的眼睛慢吞吞的道：
“别惹我知道吗？不然的话……”
他噤声，随即双指并拢扣在太阳穴那儿开了一枪。满意的看我一抖，又勾起唇掌心在我脑袋上拍了拍，转身离去：
“这么胆小还威胁我呢？行，回家去吧。”
我不服气，他凭什么说我胆小？
我拽住他的衣角，面对他看过来的眼神干巴巴的问：
“我可不胆小，你怎么看出我胆小的？”
他很显然不想回答我这个问题，敷衍的扯了扯嘴角，转而像想起什么似的面向我，干净带着皂角味的衬衫在眼前晃着，我抬头看向他，他笑得张扬：
“那妹妹，跟哥哥回家吧。”
我被吓了一跳，在这个男女生靠近一点都能被人指指点点的年代他竟然直接靠了过来，几乎是我一踮脚就可以亲上的程度。更何况他说出的话那么没品。
我又说不出话了。这次他走了，我没有理由再留下他了。
看着他的背影，我想我一定要扳回一局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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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二月份的十五日，我遇见之前的那位先生，他脑袋上罩着顶帽子，身边还跟着位漂亮姐姐。那位姐姐我见过的，是有名的交际花，家长总不让我们靠近她，怕她将我们带坏。
那位先生叫姜云升，我总算明白了父母之前不让我与他来往是为什么了。
可他们的举动实在太出格了，那位姐姐竟然敢在大街上直接亲吻姜先生，我都看到舌头了。
怎么可以这样……我立刻红了脸，转身想往回走，却被沙一汀揽住了肩膀。
他问我在看什么，可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说出口。我打着哈哈说什么也没有，被他推着离开时我又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发现姜先生也在看着这边。我一惊，立刻转回头去与沙一汀并排走着。
走至街尾，我悄悄回眸瞥了一眼。姜云升周身还堆满杂物，熙熙攘攘的车辆经过时颠簸的抖着，阳光洒满整片街。他只是站在那儿，便虚化了一切，而唇角上仅带着得体的微笑。
他忽而望过来，我陡然与他对上视线，探向他眸光深处。可惜我什么都看不出，他的眼底像是潭平静的水，一片寂静。
我想我好像被他吸引了。
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沙一汀便掰过我的脑袋，不满意的皱起眉：
“你看什么呢？我这个美男在你身边你不看我？”
我拍下他还放在我脸侧的手，低下头掩饰自己有些发热的脸颊，匆匆与他告了别小跑向前。随后又退了几步回过头挥了挥手：
“再见啦，汀汀哥哥！”
在抿唇偷笑的时候我听见身后沙一汀喊，“胆子是挺大的，你等着。”
我又笑了。
·1951.4 上海
我是同于贞在小巷子里遇见的，她脸上还带着我欣赏不来的胭脂，她说那是洋人的，又问我好不好看。
我瞧着她满脸花花绿绿只觉得别扭，只好换了个说辞：
“我觉得你还是什么都不涂最好看，当然这样也还不错。”
她听后哈哈笑起来，又慢吞吞吸了口指间的烟，从嘴角溢出丝烟雾来。她指甲上也涂着油，打眼看过去就是个富家小姐。
她捏了捏我的脸，虽然动作较为轻佻，但表情却带着生动灵气。
“你知道我不涂这些长什么样子吗？小撒谎精。”
她说着点点我的鼻尖，见我惊慌的后退后咂了咂嘴。
“我又不吃人，我夸你可爱呢。”她抱着臂，“我叫于贞，你呢？”
“……我叫阿芙。”
自那以后我便常常与她一起玩了，父母是不许我穿的过于暴露也不许我与那些看起来光鲜亮丽的人来往。
可于贞不一样，她活得潇洒又自在，总点着根烟疯疯癫癫的玩闹。可她也是深沉的，嘴里时常念叨着我听不大懂的话。
“人生啊……”
某一天她忽然没由来的这么感叹了一句。
我从被窝里抬起脑袋，盯了她一会儿。她脸上是我从未见过的沉重，却也有几分洒脱与无所谓。
我问怎么了。她摇摇头，转换了话题：
“你想学抽烟？”
于贞说着又抽了口，冲我挑眉。她的脸淹没于缭绕的雾气中，我只在呛鼻的烟中看见了她白嫩嫩的肩头与亮眼的碎片红吊带。
烟雾散去，她又腾出一只手拍了拍我的脑袋，仰起脑袋笑了几声，“算了，不要带坏我们阿芙。”
我咳了几声，因为不适应烟味而悄然红了的眼眶不服气的睁大：
“我想学。”
她像是意料之中般的点头，再次问了一遍，“你确定？这可……”剩下的话被我突然含住烟尾的动作吞回肚子里。
烟上还留着她嫣红的唇印，我学着她的样子笨拙的吸了两口，果然被呛的眼角都溢出了泪。
“傻。”她点评了一句，随后接过那支烟示范了一次。
我紧盯着她红唇慢慢的张开，忽然被烟雾吐了一脸。我抬头看去，于贞笑的一脸狡猾。
“呜呜你好讨厌！”我故意撒娇，我知道于贞最疼我了。
她果然凑了上来，捧起我的脸在我的耳后落了一吻，像小狐狸似的弯起眼睛：
“对不起，那奖励你一个吻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这算什么奖励啊？我扑倒她，去挠她痒痒。她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反身压住我捉住我的手问敢不敢了。我求饶，却还是被她压着闹了一顿。
而那支未燃尽的烟则陨落在角落的烟灰缸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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