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她的分量

王也从内景中退出来，脸色略显凝重。

刚刚询问的结果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他陷入了思考。

收到匿名短信后，他直接进内景询问。

【黎妧是否真的死亡？】

蓝色的小光球在王也面前成型，他伸手轻轻一捏，光球破碎化为一道流光，钻进他的额间。

答案是“是”，真正的黎妧确实已经死去。

他心里默念了一句“无上太乙度厄天尊”，接着询问。

【黎妧死亡的时间。】

答案很容易得到，是两年前，正是之前他查到黎妧休学的那一年。

【假扮黎妧的人是谁？】

答案依旧不难，黎婠，龙虎山上他碰到的那姑娘，真名叫做黎婠，和黎妧一听就是姐妹俩。

【黎婠的身份。】

这次的光球稍微大了一些，差不多有一个篮球那么大，王也运起劲力，费了一点功夫打开了它。

黎婠的身份简单得令人发指。

黎妧的远房堂姐，25岁，江城人，父母早年意外身亡，完成九年义务教育之后拜武当道医岳合真的俗家徒弟程江江为师学习医术，主攻针灸，两年前去往A国实习，现在刚回国。

“这造假是不是也走点儿心呢？”王也嘴角抽搐，现在鸿蒙内景都开始拿假身份糊弄人了吗？

岳合真太师叔的徒弟，按辈分他得叫人一声师叔的程江江，收过两个徒弟都带上武当山给岳太师叔看过，可那两个师兄都快40了，没那么年轻啊。

要不，给程师叔发消息问问？王也想到做到，立即从内景退了出来，拨了程江江的电话。

“程师叔，我王也，好久没联系，您最近还好？”

“是王也啊，么昂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嗐，瞧您这话说的，我这不怕耽误您悬壶济世嘛。”

“么给我戴高帽，说，找我有么事？”

“那我就直接问了？师叔，您除了两个师兄外，还收了其他徒弟吗？”

“哦？你问这搞么斯？”

有戏。

王也一听程江江反问他，便知事情确实有点门道。

“那啥，我前几天在龙虎山遇到一姑娘，说是您的弟子，这不正奇怪嘛，您啥时候又收了个徒弟了？”

“……你这七拐八拐滴，是想跟我要黎婠的联系方式吧？么昂，当时么冒问到咧？黎婠冒看上你？你蛮称透一儿子伢，么样看不上咧……”

“师叔，我听懂了，您这寒碜我呢……”

“哈哈哈，王也啊王也，这姑娘伢的联系方式咧，就算我是她师父，也不能随便给你，我得先问哈子她。”

“那是那是，麻烦您帮我问下？”

程江江又隔着听筒用汉普开了王也几句玩笑，终于心满意足地挂了电话。

王也心力交瘁地放下手机。这就是他很少主动联系这位程师叔的原因，太折腾人了。

不过程江江还是大方地给了他暗示。黎婠确实不是她的徒弟，但她愿意给黎婠打掩护。

程江江也是准国手级别的人物了，自身后台也硬，能让她出面，人情、实力缺一不可。

王也在沙发上瘫了一会儿，又打起精神进入内景。

【黎婠和黎妧是什么关系？】

一人高的火球熊熊燃烧着，向他昭示着这个答案的困难程度。

“这……”王也暗自咋舌，这个问题估计要丢掉大半条命才能得到答案了。

【黎婠为什么要假扮黎妧？】

【黎婠一直在国内还是国外？】

【黎婠回国做什么？】

【黎婠去龙虎山干什么？】

【黎婠的目的是什么？】

【黎婠这条线会给世界带来什么变化？】

……

接连几个问题的答案，一个比一个巨大，汹涌的火光围绕在王也周围，照得他的脸色明灭不定。

又是一个分量极重、对世界影响巨大的人。

这才几天，就遇上俩了。

晚上，王也暂时放下这事去赴发小的局。在差点被灌掉半条命之后，一众发小终于大发慈悲放过了他。

“小也，还好吧……”杜哥看着他那惨样摇摇头，“就你这小量还跟人喝哪……”

“怎么样？”王也撑着墙吐了半天，直起身来拿过保温杯漱口，保温杯里还是一股酒味，他吐掉漱口水，一脸郁闷。

“你出来逛了，家那边似乎还是有人盯着……我这也是……一直也不动手……就是盯着，头疼……”杜哥开上车，跟他一一报到。

监视他和他家人的那些人如蛆附骨，不依不饶。王也靠在椅背上，颇为不爽：“这是跟我耗上了啊……”打发一批还会来新的，总有人盯梢的感觉真是……

匿名短信的内容不期然地浮现上来，『建议找专业人士解决问题……』，他又想到下午收到程师叔给他的回信，『别个说，你太温柔了，搞不定滴。』

“说得像多了解我一样……”他喃喃道，转头就让杜哥拐上西直门桥。

收拾完一批，又收拾完一批，这个晚上可把王道长给累坏了。

“总觉得今天的你有点紧绷？”

杜哥送诸葛家三位回酒店，王也和诸葛青找了个地坐着聊天。

“……”王也瞥了诸葛青一眼，没有回话。

“山人我给你看看啊……”诸葛青戴着墨镜装模作样，一番唱念做打后，他给出自己的建议，“找专业且正规的人来解决……”

“哪都通么……说起来之前也有人给我一样的建议，说我太温柔了，搞不定……可以的话我真不想惊动他们……”王也抿着嘴，脸色略有些不甘。

“……有一个人，既拥有公司背景，又能够理解你现在的处境……而且我觉得他很有趣……”

“啧，还真是……有点儿意思！我怎么把他给忘了……”王也若有所思。

“话说回来，老王，说你太温柔的那个，是个女生吧？”诸葛青突然开始了八卦。

“我去，你怎么知道？”王也霍然扭头。

“山人自有妙计，”诸葛青一脸“这是小菜一碟”的表情，“这个女生倒是了解你。”

“啧……跟你这人做朋友就是没秘密！”

“那我再来猜猜，你和她，其实不熟吧？”

“这也能看出来？佩服佩服……”王也甘拜下风。

“说来听听？看样子她让你很苦恼了。”诸葛青就差在脸上写上“有啥不开心的，说出来让大家开心一下”了。

“嗐，也算不上苦恼，本来跟她也不熟，也不会再有交集的，人都把我拉黑了……”

“哦？把你拉黑了？你把人姑娘怎么了？”诸葛青的幸灾乐祸都快实体化了。

“我就见过人仨面，能把她怎么地？”王也恼羞成怒，“还听不听了？听就别插话！”

诸葛青做了个闭嘴的手势，示意王也继续说。

“今儿一早全性大闹龙虎山的消息传开后……”

诸葛青插话道：“已经是昨天了……”

“反正就是那之后我收到一条匿名短信，要我找专业人士解决问题。”

“这么确定就是她发的？”

“内语气，就是她了。”

“哦……”

“然后我又发现，她对外的身份是假的，她的真实身份、真实目的，影响太大……”

“……排除和你本人纠缠的因素了？”

“有这方面因素吧，但是不至于到那个地步……”王也说着，回想起下午他最后问的那个问题。

【黎婠和我有什么关系？】

他挑眉，还是一人多高的火球，证明他和黎婠之间确实有他不知道的关系存在，但影响也就这么多了，和她真实身份、真实目的的答案相比，不值一提。

“你这是担了一个张楚岚还不够，要再担一个吗？”诸葛青眯着眼，表情玩味。

“……”